第253章 贼首可曾备好?(1 / 2)

大明元辅 云无风 0 字 2021-09-26

 绵延十余里的军队在不算宽阔的山道上行进,金楼白象王的象征“金楼”、“白象”都出现在了大军之中比较靠前的位置。</p>

白象好理解,就是白色的亚洲象,这种象自古就有,只是比例稀少,在缅甸、暹罗、乃至安南等地都被视为珍宝和圣物,严禁役使,必须虔诚供奉。</p>

然而莽应里的父亲莽应龙认为自己不是普通人,所以他上台之后就号称“金楼白象王”,把白象作为自己的坐骑,成为圣上之圣。莽应里继承了父亲的王位,同时也继承了他的白象坐骑,此行军中的几头白象都是他的坐骑和备用坐骑。</p>

至于金楼,倒有两个说法。一说是指东吁王朝征服勃固之后,由莽应龙提议建造的干邦沙底王宫(建设此宫之时莽应龙还不是缅王),这座王宫有七大殿,每一处都是通体金色,远远望去就像一座金城。而其高耸巍峨的主殿,看来便是“金楼”。</p>

另一说则是出行,莽应龙自号金楼白象王之后,并不是直接一屁股坐在白象背上的,而是在白象身上装上了特殊的乘舆,那乘舆就像一座小楼,也是通体金色,富贵庄严之极。</p>

只不过这样的乘舆毕竟有些重,即便白象也不能长时间驮着,所以行进之时,最多每过两个时辰就要换另一头白象来代替。</p>

第二代金楼白象王莽应里现在就坐在他乘坐着“金楼白象”,带着他的大军缓缓向南而行。十余万大军簇拥着他,身边甚至还坐着一名艳丽的女子,只不知道是妃嫔还是什么,正拿着玉杯在喂他喝酒。</p>

但莽应里只是面无表情地轻轻抿了一口便摆手推开,示意艳丽女子换乘。那女子蜷缩着朝他行以侧跪之礼,几乎是侧卧一般(参见前泰国女总理英拉拜见泰国公主)。</p>

莽应里抬起右脚,用靴尖抬起那女子的下巴,不知说了一句什么,女子露出恭维之极的笑容,跪着退后而下,整个人像是一条扭动着却倒行的蛇。</p>

山上的林中,猫着腰藏身在树后的刘馨轻轻冷哼一声。</p>

刘綎在她旁边的另一棵树后也忍不住道:“这莽酋倒是过的好日子,我他娘的活了二十多年,还头一次看见这样的礼节。”</p>

刘馨斜睨了他一眼:“你也想试试?”</p>

“这个……就算了,我估计这要逾制。”刘綎干笑道,然后又问:“是不是该发动了?他再往前走一段,我要亲自抓他可就不太方便了。”</p>

刘馨直接摇头:“不行,现在发动的话,埋伏的火炮和钢轮发火雷不能全数发威,影响歼敌效果,到时候高中丞怪罪下来,大哥你怎么回答?他可是说得很清楚,莽应里的人头不重要,重要的是尽量歼灭缅军主力,削弱缅甸的战争潜力。”</p>

刘綎答道:“高中丞的话我当然记得,但我看了莽贼这架势却想起一件事——咱们埋了那么多地雷,万一要是把他这金楼白象给炸毁,可就少了两件邀功的奇货了。”</p>

刘馨却摇头道:“都这种时候了你还有心思想这个?邀功请赏这种事,大哥尽可放一万个心,交给高中丞就好,那些金楼白象什么的,加在一块儿都没他帮你说句话管用。”</p>

刘綎一想也觉得有理,便点头道:“也是,我只管打仗就好。”然后问道:“大概还有多久能发动?”</p>

刘馨左右手各拿着一只小尺子比划了几下,似乎在心算什么,很快答道:“半柱香不到,大哥可以做准备了。”</p>

“就等你这句话!”刘綎立刻开始整理甲胄,然后朝身边的部下比划了几个手势,猫着腰从后头牵出战马,摸了摸马嚼子,又拍了拍马脖子,道:“再忍忍,现在可不能发出声音……走,咱们悄悄摸近一点。”</p>

虽然说骑兵“逢林莫入”,但训练有素的战马并非不能在树林里行进,只是碍于体型,速度快不起来,而且不大灵便罢了。不过,从树林里杀出来还是可以办到的。</p>

再说,刘綎所部的骑兵也不多,除了一百多探马之外,一共只有三百骑,算是刘綎本人身边的亲卫骑丁,全军加在一块儿还不到五百骑,典型的南方部队。</p>

他集中了所部,见刘馨也穿着一身罩甲,手里牵着战马,不禁迟疑了一下,道:“馨儿,要不你就在这里观察大势……”</p>

刘馨柳眉一挑:“怎么,人家黄副都统能领大军、征万里,我刘馨就上不得马,杀不得贼?”</p>

“你怎么老提她啊?”刘綎苦笑道:“你知道大哥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关心你。有道是战阵无眼,你要是受了伤,我怎么和父亲交待?”</p>

刘馨却不理他,也检查了自己的罩甲、武器和战马,然后便小心翼翼牵着战马向山下摸了过去。</p>

刘綎无奈地叹了口气,朝周围招了招手,聚拢了几个人,交待道:“你们几个听着,杀不杀人无所谓,到时候老子的斩杀给你们一半。你们的任务是看紧了大小姐,她就是伤了一根汗毛,老子也要你们好看,听明白没有?”</p>

“明白!”</p>

“哈依!”</p>

刘綎点了点头,正要跟着刘馨上去,却有一人拉住他,小声问道:“咱们是把大小姐围起来还是……”</p>

“你是猪脑子吗?大小姐多聪明你不知道?围起来她看不出来?”刘綎连珠炮一样呵斥道。</p>

“那咱们……”</p>

刘綎一瞪眼:“码的,老子怎么知道?自己想办法!”说着便丢下面面相窥的一群亲卫,自顾自跟上刘馨走了。</p>

缅军规模虽大,士气看起来却不算太高,军纪也很一般,整个队伍走得乱糟糟的,很多人都在小声和身边的人交谈,叽里咕噜地用缅族语言说着话,时不时还叹气的叹气,摇头的摇头。</p>

他们此次出兵北上,只有一开始的时候取得了不错的战绩和战果,到了明军开始收缩防线据地坚守,缅军几乎没有取得像样的突破。</p>

尤其是腾越、永昌两大营临时组建之后,战局立刻就坏菜了。</p>

腾越的刘綎打得岳凤等投靠缅甸的土司丢盔弃甲,一路杀过来简直是出入无人之境;永昌的邓子龙则直接从永昌南下堵口,把缅军主力摁死在了原地,死也攻不破姚关。</p>

如此一来,原先缅甸计划中的岳凤一路取腾越,莽应里主力取永昌,然后双方合兵直奔大理,击溃沐昌祚洱海主力的计划就直接破了产。</p>

紧接着,坏消息就更多了,比如说岳凤竟然连老巢陇川都丢了,南甸、干崖、陇川、蛮莫等宣抚司接连改换门庭,再次姓了朱。</p>

而莽应里这边的情况也一样不顺利,邓子龙大败罕虔父子之后,亲自坐镇姚关,下战书挑衅缅王莽应里。莽应里大怒之下强攻数日,除了白白搭上七八千伤亡之外,连城楼都没上得去。</p>

倚为长城之靠的葡萄牙雇佣军也不肯上前,说据他们观察,对方的火力很强,以自己那点人上去强攻纯属找死,建议白象王再想想其他办法。</p>

但白象王什么办法都还没想到,更大的坏消息就随着岳凤而来了。</p>

勃固丢了!</p>

孟族人宣布孟国(勃固王朝)复国,但明面上却是号称“大古剌军民宣慰司”——这是过去孟国在大明的“编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