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立威(2 / 2)

大明元辅 云无风 0 字 2021-09-26

所以很显然,五行中所代表的中国人最崇尚的五种材料中,只有剩下的土与木是最适合建造为“人”居住的房屋的,因此,中国古代建筑的基本材料,就是“土木”。人是居住在由“土”(台基)承载,由木(柱子、梁架)环绕的空间中的。</p>

面对申时行的这个问题,高务实笑了一笑,淡然道:“不知师相是否知晓学生名、字之意?”</p>

申时行的眉头皱得越发深了起来。他当然知道务实、求真的意思,只不过他却没料到高务实还真把这个看得挺重要。</p>

他沉声问道:“五行相生、阴阳和谐,难道便不实、不真了吗?”</p>

高务实却没他那么严肃,而是轻笑道:“或许真、或许实,不过师相可能误会了学生的意思。”</p>

“你是何意?”申时行此时依然显得很严肃,或许在他此刻的心中,这番对话已经有了维护道统的意义。</p>

但高务实却很简单地道:“学生的意思很简单:避免浪费。”</p>

申时行一愣:“避免浪费?”</p>

“是。”高务实道:“朱子言:一粥一饭,当思来处不易;半丝半缕,恒念物力维艰。须知木质建筑不易保存,若要长久,便不能不定期重修。且不说其他,便是三大殿,两百年来整修过多少次,花费了多少银子?</p>

而学生虽富,不敢浪费物力。情愿不论五行生克,不顾阴阳调理,只为天下人做一表率。房子这事物,只要经济耐用便好,倘还有些余钱,便考虑一下美观;倘若没有余钱,那也不过是个存身之所罢了,何须顾忌许多?这,便是务实,便是求真。”</p>

这下子,申时行倒没话好说了。正如高务实所言,他足够富裕,即便见心斋是土木所制,他每年把见心斋翻修一次也没什么大不了。现在他宁愿住在“一堆石头”之中,乃是以自身为表率,号召天下人求真务实,这还有什么好说?</p>

按照他所言,他不是不懂,他是为天下人节省物力——这简直是圣人所为了!</p>

申时行一时语塞,终于觉得自己不该在这件事上浪费口舌,干脆点了点头算是默认,然后便把话题引回到他关心的事情上,干咳一声,问道:“近日以来,朝中颇有纷扰……”</p>

谁料这话才刚开了头,高务实便接了过去,轻笑一声,道:“不知师相说的是潘阁老的事,还是魏部堂的事?”</p>

“呃……”申时行支吾了一下,有些狼狈地咳了一声,小声道:“这个,都有些纷扰。”</p>

高务实呵呵一笑,道:“这两件事,学生刚才已经表明态度了。”</p>

申时行闻言,顿时一怔,诧异道:“什么时候?”</p>

高务实轻轻一挑眉:“便是学生的名与字啊。”</p>

申时行愕然道:“你的名字与这两件事有何瓜葛?”</p>

高务实一脸无奈,道:“师相,学生方才说的虽是建筑,但也已经说明了学生处事的态度。”</p>

申时行见他不像说笑,不禁沉吟起来,片刻之后才皱眉道:“你自然是‘有余钱’的,所以现在不光要求‘经济耐用’,而且还要‘美观’?”</p>

看来申时行这下子是理解高务实刚才说那一通建筑方面的“闲话”用意何在了,换句话说就是高务实现在不光要里子,而且还要面子。</p>

以申时行的理解,高务实言下之意,就是不仅潘晟的位置他要了,而且这次争锋他一定要名正言顺的“取胜”。</p>

申元辅看了看笑而不语的高务实,心里一阵不悦,但此时却也不敢表现出来,只是沉声问道:“潘新昌的事可以谈,魏泾阳(魏学曾为陕西泾阳人)的事,老夫以为就不必谈了。”</p>

咦,你申元辅原来也会“漫天要价就地还钱”呀?</p>

高务实笑了一笑:“这样吧,一件一件来……师相觉得潘新昌的事应该如何谈?”</p>

申时行不敢与他对视,目光一转,叹了口气道:“高文正公的几位门生,恐怕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得了的。”</p>

高务实懂了,心学派的底线就是潘晟的位置不能由实学派嫡系官员出任。</p>

他也不着急,只是笑了笑,问道:“元辅以为谁合适?”</p>

申时行这次没有一点废话,直截了当地道:“王山阴。”</p>

高务实道:“就依师相。”</p>

申时行这里所说的王山阴,其“山阴”不是浙江绍兴之山阴,而是山西朔州之山阴,王山阴就是王家屏。</p>

不过王家屏这人性格很强势,他虽是山西人,却并非实际意义上的晋党,反而更像是个中立派,申时行之所以提出让王家屏来代替潘晟,就是因为这一点。</p>

而高务实之所以同意,则是因为王家屏固然性格强势,也不是正经晋党,但他毕竟是山西人出身,对于东南一带的官员并无好感,换了他上,自己还是有机会在大事上争取他的。</p>

况且他既然是山西人,一旦他上去了,外界还是会认为这是实学派的胜利,也就拿到了高务实刚才所说的“面子”。</p>

申时行虽然有些担心高务实答应得这么直截了当,会不会是其中有诈,但话已经说到这般地步,再反悔却也不是他的风格,只好道:“那么魏泾阳提到的事……”</p>

高务实淡淡地道:“只要师相能答应学生一件事,确庵公那边,学生倒也可以做个中人,劝他慎重。”</p>

申时行悄悄深吸了一口气,问道:“不知求真所言何事?”</p>

高务实道:“朝廷的事朝廷解决,商场的事商场解决。”</p>

申时行张了张嘴,却又似乎有些犹豫,迟疑了片刻才道:“这般大事,商场之上恐怕不好解决吧?”</p>

高务实摇头道:“不试试怎么知道呢?”</p>

申时行迟疑半晌,见高务实态度丝毫没有软化,长叹一声:“长江后浪推前浪……便依你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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