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张破羌故技”【新年快乐】(2 / 2)

大明元辅 云无风 0 字 2021-09-27

不过,梁梦龙说完这句之后,自己也忽然想起一个大问题,诧异道:“不对啊,李成梁自己也全带骑兵,而且人数倍于麻承勋,这却做何解释?”</p>

这个问题高务实倒是早就思考过,当下回答道:“无他,宁远伯此战本身不是为了打仗才去的,他只是为了宣威。”</p>

“哦?”梁梦龙皱眉思索了一下,有些愠怒地道:“好个李成梁,他把朝廷的军令当成什么了?我看按他的估算,大概就是等麻承勋一败,他立刻进兵,吓退努尔哈赤,这样就达到了宣威之效。倘若事有不谐,他也并不着急,因为他所部皆是骑兵,真要是战况大坏,他跑总是跑得掉的。然后他还有曹簠、杨元两部近万步兵可用,这两部都是精锐,只要合围成功,赫图阿拉仍然免不了被他拿下!好一个‘万全之策’!”</p>

高务实补充了一句,道:“宁远伯所部虽都是骑兵,但却带上了炮营。这意思大概是一旦努尔哈赤不敢与他野战,又不肯投降,他便直接带着骑兵去赫图阿拉,以炮营破城,如此甚至可以在麻承勋败走之后独占大功。”</p>

梁梦龙冷笑道:“真是人算不如天算,麻承勋虽然受了点伤,但仗却没打败,麾下大军实力犹存。反而努尔哈赤陷入绝境,不得已用上了张绣、贾诩之策,偏偏李成梁一心邀功,竟然中了套……哼,这便是天道循环,报应不爽。”</p>

高务实懒得讨论报应不报应这种问题,而是把话题转了回去,道:“宁远伯此次若真是中了努尔哈赤诡计,咱们却要早一步商议出个对策来:这仗还打不打,如果要继续打,又该怎么打。”</p>

梁梦龙一挥手:“那还能怎么打,只能全指望曹簠了。”</p>

高务实迟疑了一下,缓缓摇头道:“我看却也未必。”</p>

“哦?”梁梦龙略有些意外,问道:“求真有何高见?”</p>

高务实道:“宁远伯此败虽然大抵已经可以预见,但究竟会是大败还是小败,这却尚难定论,若只是小败,无非撤一段距离便能重整旗鼓、卷土重来;若是大败……那自然只能先撤回关墙之内修整了。</p>

咱们先按最坏的局势打算:宁远伯大败,所部无法再战,此时建州之战的局面如何?北路麻承勋实力犹存,曹簠、杨元仍是生力军,未受宁远伯之败影响波及。换句话说,我军仍有一万二三千大军可用。</p>

反观努尔哈赤所部,其在北路伏击之战中战死二百余人,按照一般伤亡比例估算,应该还有二、三百重伤,五六百轻伤。辽东酷寒,轻伤者不易得疫,可以很快恢复,但重伤者却反而更难救治。</p>

如此来算,努尔哈赤那一战应该可以看做损失五百人左右,这是他承袭祖父之职以来损失最大的一次。甚至……此前从击灭尼堪外兰算起,他所遭受的伤亡加起来可能也没到这个数。”</p>

高务实的这个预估还挺准确,努尔哈赤早前的一系列战争规模都比较小。尤其是进攻尼堪外兰的那一系列作战,几乎都是努尔哈赤追到哪,尼堪外兰就逃到另一处,真正发生交战的次数都不多。论损失的话,最大的战斗损失也只有二三十人。</p>

与哈达作战也比较搞笑,努尔哈赤这方一个冲锋,哈达就直接败退了,损失也只是两位数。努尔哈赤一次损失上百的战斗还是前两次打董鄂部,但也只是一百多人。因此的确可以说,与麻承勋那一战是努尔哈赤起兵以来遭受过的最大损失。</p>

之所以他在那一战之后立刻改变了主意,不再坚持战前的计划,而是反过来对李成梁所部行十分冒险的诈降之计,也有这方面的原因。</p>

他本来打算“送”李成梁一功然后请降,但伏击麻承勋之战让他意识到明军骑兵的精锐和强大。他担心“送功”没送好,李成梁邀功心切,不顾情面直接往死里打,那就彻底完蛋了。</p>

因此,努尔哈赤思来想去,觉得自己的命运还是应该掌握在自己手里,干脆以战促和,先把李成梁打败,然后看看明军的动向。</p>

明军如果撤兵回去,他就直接上表给皇帝认错,想必这时候皇帝应该能够正视他在建州地位,默许他之前的那些作为;如果明军不甘失败,还要继续打……此时光凭一个建州左卫,打是肯定打不过大明的,然而大明内部有矛盾,辽东的矛盾更激烈。</p>

简单的说,李成梁败了是李成梁的事,他努尔哈赤完全可以回过头去找曹簠请降。</p>

梁梦龙听了高务实这番分析,思路立刻衍申开来,道:“努尔哈赤设计李成梁虽然多半要成功了,但李成梁所部毕竟都是百战精锐,即便中计,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击败。如此一来,努尔哈赤在赫图阿拉恐怕还要损失不少人。</p>

他建州左卫拢共也不过七八千兵马,而且据我所知,这些兵平时还是部落之中的丁力(劳动力),真要损失过半,那他建州左卫也就算完了。所以他即便大败李成梁,自身的损失也将达到所能承受的极点。除非他真想建州左卫从此灭族,或者彻底沦落成无关轻重的小部落,否则的话就只能真的投降了。”</p>

这就是此时女真人真正的弱点所在了,人口太少,导致战损承受能力太差,一旦来几场激烈的大战,好长时间都没法复原。</p>

事实上别说现在女真这种诸部争雄的局面,每个部落的人口了不起数万人,就算是原历史上努尔哈赤统一了女真、建立后金之后,后金军的伤亡承受能力其实也很差。</p>

像浑河血战之类的战斗打完,后金都要花挺长时间来恢复元气。要不是当时明廷还在忙于党争,皇帝与百官又严重对立,朝廷的精兵偏偏还接近打光了的话,后金其实真的算不上多难平定。</p>

按照高务实过去的想法,明军只要能在较大规模的野战中取胜哪怕一次,就能以此为契机建立对后金的自信,然后一波一波的将后金压倒、击灭。</p>

而在当前,努尔哈赤的伤亡承受能力更差,只要李成梁不因为其他因素瞎搞,明军真是怎么打怎么赢。</p>

高务实叹了口气,道:“我此前说过,现在还不能把建州左卫彻底打灭,不然叶赫又会变得无人掣肘。我看要不这样,宁远伯若真败了,兵部立刻夺了他的指挥权,将前线交给曹簠。”</p>

“兵部没有问题,但是皇上那儿……”梁梦龙立刻接口。</p>

高务实摆了摆手:“皇上那儿我去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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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除夕夜,祝各位读者新年快乐,阖家欢乐,来年红红火火,万事胜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