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疑惑(1 / 2)

大明元辅 云无风 0 字 2021-09-27

 解释了为何“战争结束看北洋”,朱应桢总算安下心来,高务实又向他交待了如何支持北条氏的一些相关事宜。高陌准备的宵夜被朱应桢囫囵吞枣地吃了一些,这位国公爷才告辞而去。</p>

高务实一般晚上不吃东西,但今晚事多,他勉强吃了几片卤牛肉,又问刘馨为何不动筷子。</p>

刘馨一副宁死不屈的模样,大摇其头:“胖是女人最大的天敌。”</p>

高务实哈哈一笑,放下筷子道:“你又说不嫁人,又生怕胖了一星半点儿,至于吗?”</p>

“这和嫁不嫁人有什么关系?”刘馨瞪了高务实一眼:“我自己不能容忍身材走形就不可以吗?”</p>

“可以,当然可以。”高务实可不打算争论这种事,话锋一转,问道:“嗯,你之前的话似乎并没有说完,现在成国公走了,要不要补充一二?”</p>

刘馨瞥了他一眼,道:“你是说日本统一的问题还是什么?”</p>

高务实微微摇头,认真地道:“我说的是整个相关事件。”</p>

“哦。”刘馨思索了一下,没有回答,反而发问道:“你之前说丰臣秀吉统一日本之后,最多两三年便会出兵朝鲜。这话究竟是你基于历史的判断,还是你认为这是一种必然?”</p>

“都是。”高务实倒是回答得很快:“之所以有那样的历史,本身也是一种必然,是根据丰臣秀吉本人的身体和心理情况,以及日本在统一之后,其国内矛盾无法内部化解而形成的一种必然。”</p>

刘馨问道:“所谓内部矛盾,就是你此前说过的武士阶层过多?”</p>

“不止。”高务实淡淡地道:“武士过多其实是整个日本国家层面的问题,但从某种程度上而言,武士过多对丰臣秀吉本人或者说他的嫡系势力集团而言,问题并没有想象中那么严重。”</p>

“哦?这话怎么说?”刘馨略有些意外。</p>

高务实道:“怎么说啊……嗯,你可以把丰臣秀吉的统一大致上与蒋某人的‘统一’类比一下。其实丰臣秀吉和织田信长最大的区别,就是信长看谁不爽就灭谁,而秀吉差不多就灭个北条而已,柴田也只能算织田原来势力里的一部分。</p>

本质上来说,信长偏向于武力统一,作为他实质继承人的秀吉则偏向于政治统一。但政治统一就会有一个必然出现的问题,即秀吉没有打破原先的分封大格局,他所发动的比较大的征伐差不多就两次:九州征伐与关东征伐。</p>

九州征伐的结果只是岛津氏被罚,吐出了之前获得的战果,本身的基本盘并没有太多损失。在岛津氏割肉认输之后,秀吉并没有强行打到底,而是认可了这种服软,满足于做一个诸侯之长。</p>

北条氏倒是惨一点,基本算是被灭了。不过,北条被灭的一个重要原因是他们还得罪了德川家康,正好丰臣秀吉很担心领地离他太近的家康,于是借着北条被灭的机会把家康改封了过去。这个做法,多少有点‘处中国而治万邦’的影子在里头。”</p>

刘馨皱眉道:“这和他出兵朝鲜有关系吗?”</p>

“有关系啊,关系可大了。”高务实笑了笑,道:“你想,丰臣秀吉的统一既然主要靠的是在其武力威慑下的政治手段,那么手底下那些配合他武力威慑的将领们是不是需要酬功?</p>

但问题在于,既然不是武力统一,自然也就无法把臣服他的那些大名领地剥夺而分给自己人,如此这酬功又要从何谈起?他既然默许了分封制,酬功就必然还是要分封,但他手里没地,怎么封?</p>

更何况,从他的‘太阁检地’情况来看,丰臣秀吉本身的实力其实并不能算很强,至少相对于后来的德川幕府而言,丰臣家本身的实力是偏弱的。”</p>

“这我倒是头一回听说,能详细点吗?”</p>

高务实道:“太详细也不必,我大致说一下吧。丰臣秀吉时代的日本石高大概1900万,德川家康时代说是2200万,差距有限。</p>

但要说丰臣秀吉和德川家康的石高数量,则丰臣秀吉是220万石,而转封关东后的德川家康有250万石。这两人的石高数量都是200多万,差不了多少。可是实际上,丰臣秀吉在他的时代里对日本的控制,其实是不如德川家康在江户幕府时代的。</p>

首先,虽然丰臣秀吉和德川家康两人的石高数量差不多,对比其时代而言,占日本石高总量的比例也差不多,但其实二人之间的区别并不小。</p>

丰臣秀吉的领地除了大阪的65万石,还有100多万石是藏入地,即丰臣秀吉在分封大名时从大名领地划出的一部分,这是分散在日本全国各地的。</p>

德川家康就不一样了,他的领地是集中在关东的。不仅如此,他还有御三家和御三卿的分家,论石高数,他比丰臣家多了不少。</p>

其次,我刚才说过,丰臣政权的性质是什么?是表面上看起来已经统一,其实不过就是一个松散的大名联合。丰臣秀吉的权力大部分来自他的威望,一旦他本人死去,丰臣政权的崩溃便只是时间问题了。</p>

德川家康则不同,他的权力来自德川家族的威望、力量、家名和其武家共主的地位。理论上来说,即便德川家康早死,也不会像丰臣家那样快速破碎、崩溃。</p>

还有一个很关键的点,就是丰臣政权中缺乏谱代大名。这个可以说是丰臣秀吉自己作死,不仅压制谱代大名,还残害自家亲戚,比如丰臣秀次的结局我们都知道,这种做法就严重削弱了整个政权的支撑力量。</p>

丰臣秀吉企图通过拉拢地方势力即五大老这种,来维持政权的平衡稳定,实际上根本就是在犯蠢。我且不说当时的德川家康已经强大到足以威胁到丰臣家,就说那些地方势力当真就能对丰臣家忠心耿耿吗?</p>

有句话咱们都听过:‘天子宁有种耶?兵强马壮者为之尔!’为了自身的利益,他们迟早会叛离丰臣家的,尤其是在丰臣家的核心实力并不足以强压天下之时。</p>

德川家康就不同了,他有亲藩、谱代、外样的一整套等级体制。亲藩占据富庶之地,谱代监视外样,外样大名则大多被转封到偏僻之地,且被各种挑刺、剥削——如岛津家就是那样。因此外样大名的实力根本不能与德川幕府相比,当然也就不敢跟幕府叫板。</p>

最后,丰臣秀吉通过太阁检地和转封来压制大名,这导致他和他的嫡系得罪了不少人,可是地方实力派又是丰臣政权稳定的保障,因此这个做法其实是在自寻死路,是逼着这些地方大名在危急关头背弃丰臣家。</p>

德川家康就不一样的,他将外样大名排斥于权力中心,这些外样大名很多都离开了原来的领地,对新的领地又缺乏控制,再加上谱代大名的压迫和钳制,根本翻不起浪来。</p>

虽然这样做也会导致外样大名对他的仇视,与丰臣秀吉的做法其实没有本质区别,但这些都是建立在亲藩、谱代、外样的等级体制之下的,有德川家雄厚的威望和实力做基础,而并非如丰臣秀吉那样只靠个人威望和政治手段。”</p>

刘馨这会儿有些明白了,点头道:“总的来说,就是丰臣秀吉的真正核心力量严重不足,而即便是加上他的所谓嫡系,也只能保证他勉强使外样大名在名义上臣服于他,却并不足以形成压倒性的优势,是这个意思吧?”</p>

“不错,这就是为何我在南疆各国一旦建立警备军,就会逐步裁剪其原有军队,直到最终撤销的原因。所谓警备军耗费甚大而军械先进,因此不必保留那么多其余军队之说,其实不过是找个理由裁军罢了。”</p>

刘馨眨了眨眼:“那岑黄两家……”</p>

高务实耸了耸肩,道:“我只能说客观事实导致,眼下不能操之过急。不过话说回来,岑黄两家乃至移镇南疆的全部广西土司,他们即便加在一块儿,也一样翻不了天。”</p>

刘馨忽然皱眉道:“你娶黄芷汀,是不是也……有某种用意?”</p>

高务实听得微微挑眉:“我猜你应该是想问,我是不是故意用这种联姻手段分化黄家,然后又借此分化以岑黄两家为首的广西土司,最终使得广西土司这股力量根本不可能联合起来威胁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