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平倭(卅六)强弱易势(2 / 2)

大明元辅 云无风 0 字 2022-04-17

事实上,这个标准本身都是大大放宽了的,是为了让部分随征的载炮民船能够拿到更多的奖励,激励他们愿意从征。如果论京华自家的武装船只,最低一档的武装运输舰载炮都有二十八门之多。

十日后,元均领朝鲜水军分作两队再度出击,左路于加德岛与日军一队遭遇,日军将领为原第六军小早川隆景下属的高桥统增及筑紫广门,二人率领船队是前来加德岛补充水源的。

两军当即便陷入近战,日军这一次依然发挥出色,虽然这支日军船队的火炮不如前一次那样充足,但还算能看的火炮密度,加上尽量抵近之后密集的火绳枪火力,依然成功压制了朝鲜炮手。

再加上焙烙玉引燃甲板,导致朝鲜水军逐渐失速,日军随即展开接舷战,悍勇的日军水军士卒纷纷开始登船。元均担忧又中敌埋伏,立刻下令撤回。如此,朝鲜水军左路回撤后,右路亦不敢独自轻进,只得一同回撤闲山岛大营。

九鬼嘉隆接报后颇为意外,为何朝鲜水军忽然变得如此不堪一击?藤堂高虎笑道:“看来这朝鲜水军自李舜臣离开后,是完全发挥不出他们的力量了。朝鲜这位新任水军大将真是个酒囊饭袋,每次与我们交战都会被击溃,我也不明白朝鲜为什么要让他来代替李舜臣,果然是朝鲜无人么!”

加藤嘉明进言道:“只可惜我们设定好几个计划都不能实施,这元均挨了一顿毒打之后倒也学乖了,如今是总担心会中我们的伏击,稍有不对立刻撤退。此次未能一举将朝鲜水军全部歼灭,虽说我军连战连捷,但他们对我们的威胁仍在,必须再作谋划,不得再让朝鲜水军存在于海上,否则仍会极大影响我们的总体军略。”

九鬼嘉隆对此极为赞成:“正是如此,要利用李舜臣不在的时机完全歼灭朝鲜水军,所以接下来我们必须着重选择伏击海域,要让元均再也不能有逃跑的机会。这一次我们必须集中水军的力量,将朝鲜水军一口气解决掉,为文禄之役的海战雪耻!”

他说到此处,叹了口气,感慨道:“我最可惜的是不能亲手斩掉李舜臣的首级献给太阁殿下,看来此番只能用元均的首级来代替了,真是遗憾啊。”

另一边,朝鲜王李昖深夜于宫中来回踱步,焦急地等待前方战报,忽然间左议政金应南赶来,李昖忙问战况,金应南脸色沉重,艰难奏道:“殿下,元均大败,所部二百艘战船未能阻挡倭寇进攻,不少战将阵亡,元均领剩余战船退回闲山岛。”

李昖连退几步,一屁股在王座上坐下,先是一脸惊惶忧惧,继而又对元均夸下海口却最终战败逃跑一事怒骂不止,最后愤怒地严令元均再次出战!

王令传到闲山岛,元均接到之后也极为愤怒:“刚刚遭受失利,如今全军都还没休整完毕,怎么可能重新出战,这才是白白送死!诸位有什么意见?说啊,为什么都不说话?你们的意思难道是说现在的结果都是我元均一手造成的吗!”

水军各营各将对元均的指挥都很是不满,但摄于元均前一次展现的霸道,此时既然尚未被大王撤职查办,大伙儿自然还是不敢多言。

过了一会儿,宋希立建议说可先向都元帅禀报情况,再向朝廷陈述我们的困难,之后再作决断。

这是个没办法的办法,元均想来想去也觉得不妨一试,于是令宋希立向都元帅权栗禀报,并传达希望官军乃至明军从陆地协攻。

宋希立见到权栗后转述了元均所言,权栗大为震怒,宋希立解释道:“先不说敌寇伤亡多少,单是我们水军的损失就较为惨重,重新整备军列尚需时日,委实难以立刻出战,战则必败。而且,统制使希望朝廷大军或明军能从陆上全力支援,否则单靠水军是无法击败倭寇的。”

权栗对此言严厉责备,呵斥道:“我并非不知你们的难处,但现在不能拿朝廷没有大军支援当做自己败阵的借口!还有就是,他莫非已经胆怯到不敢亲自前来见我,只敢派属下来辩解了吗?立刻让元均自己过来接受勘问!”

权栗把话说到这个地步,元均除非造反,否则是不能不来了,于是被迫亲往请罪。权栗也不客气,当场下令将元均杖责问罪,元均在杖责之下皮开肉绽,口吐鲜血。

权栗此时才冷冷问道:“你说没有朝廷的大军在陆上支援就无法出征,简直是荒唐!朝廷若是可以派发大军,又何必坚持令你去海上阻敌!

这是王令,你也在王上及满朝文武面前信誓旦旦,说一旦接到王令便赴汤蹈火,在所不惜,你身为大将怎能口是心非!难道王上是需要你用谎言来蒙骗的敌人么!”

元均甚是不服,继续为自己辩解,权栗对其不予理睬,下令继续杖责。

入夜后,白衣从军的李舜臣特意前来向权栗进言:“如今水军告负,受损恐怕不轻,不能继续向敌寇发起进攻了。眼下敌寇早有防备,且战船多我数倍,此种情况之下若仍贸然进攻,后果不堪设想。”

权栗立刻打断李舜臣,坚称王令已下,不能违背,但李舜臣继续说道:“请都元帅向王上奏明水军实情,晓以利害。都元帅,这次必须说服朝廷,不然不仅不能战胜倭寇,水军将士及现有战船最终都将化为乌有,结果就是朝鲜今后再无海防一说。”

权栗深吸一口气,说道:“我们与倭寇相比不是具有火力优势么?我虽不擅水战,但也知临阵对敌需善用兵法,充分发挥我方优势,此前你也多次以少胜多,倭船在我们的火力之下多次崩溃,怎么到了现在连你也如此胆怯起来?”

李舜臣答道:“原先我军的确比倭船火力更强,但一旦近战依然极易被倭寇鸟铳压制,多次战胜主要是以奇袭为主,利用了倭寇的骄傲自大加上新式水军战法才得以使倭寇每每自乱阵脚,继而取胜。

但倭寇本就狡诈,战机十分难寻,且在那之后倭寇已认真防备,我水军虽看似仍占主动,但其实并未再获大胜。

而此次倭寇更是有备而来,我听闻战报之后发现,倭军船只不仅大范围加装了部分铁甲以防火箭等易燃物,而且更重要的是他们极大的加强了火炮配置,眼下恐怕已经不在我军战船火力之下。

都元帅,今时已不同往日,不可贸然开战,必须先弄清倭军实力,再找到其弱点并加以针对,如此才有一线胜机。”

李舜臣说的这番话的确在理,然而权栗虽知有理,但更知道如今王令难违,只能坚持出战。李舜臣还欲再劝,却被权栗喝退,整个人陷入郁郁寡欢之中,仅仅一夜之间,就忧虑得头发都白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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