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大臣纷纷敛眉垂目,无不腹诽:这瑾宁伯世子的礼仪也太差了。
就是如勇毅侯这般想要瑾宁伯世子做女婿的,心里都有些打鼓。
按说,身为世子,基本的气度和礼仪都是自小就学的。
怎么……
若说年纪小,看到好东西被迷了眼,可看着瑾宁伯世子有些痴肥的身子,年纪真的不小了。
衣服穿的富贵逼人,是上好的蜀锦,但衣料的配色过于老气。
再配上他有些臃肿的身子,说他三十许人都有人信。
蓝田暖玉虽然是好东西,但看到点好东西就走不动路,那这眼界也太浅了。
他们哪里知道,瑾宁伯世子出生就不得瑾宁伯喜欢,自小对他不闻不问。
他有疯病,安宁长公主也不敢让外面的人过多接触他,以免走漏了风声,丢了世子之位。
于是,他的礼仪都是跟安宁长公主学的。
安宁自己也不是世家大族出生,虽说跟嬷嬷学过点儿,但她心高气傲,觉得嬷嬷们教的不如外面她看到的那些贵夫人的姿态标准漂亮。
于是,她学的也不甚认真,不过皮毛罢了。
她一手教出来的瑾宁伯世子自然也不成样子。
不知道大殿之上大家是怎么想的,安宁自己倒是很满意。
有好东西,不赶紧拿过来,是傻子不成?
端宁要是后悔了怎么办?!
她爱怜又赞许的看了儿子一眼。
又满意的瞥了一眼端宁长公主,对她如此识相的送出的东西很满意。
“端宁皇姐是有什么要紧事吗?怎么上朝来了。”
皇帝不想再听她们虚情假意的你来我往,他更想知道,端宁忽然来的目的。
端宁面色一变,泫然欲泣起来:“今天啊,我是真急了,特地来找皇弟给我做主的。”
“哦?皇姐日子过的最舒适不过,难不成还有人敢欺负皇姐,你快说说,朕倒要看看,是哪一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
端宁摆摆手,一副愁容满面的样子:“哪里是我,是我那不省心的儿子,陛下那不省心的外甥呢!”
皇帝忽然有种不好的感觉,他感觉事态已经越发的脱离掌控了。
只可惜,他已经失了先机,这会儿,人家都说他外甥有事了,他总不能说不听了吧!
“云清那混小子,真是个不省心的,回来不声不响,啥也不说,就绝食啊,这可把我吓得要死。”
“皇弟,你也知道,我这一生就这么一个独苗苗,他可是我的命啊!”
“死命的盘问,才知道,原来这小子早就对信国公府的三丫头喜欢上了,云清不是跟国公府的世子爷关系不错嘛?那会儿一来二去就看中了。”
“他们小儿小女的,虽然有些私自看对眼的意思,可咱们都是从年轻时候过来的,倒也能理解。”
“那混小子也不说,就憋在心里,可能是想着三丫头还小呢,却没想到这一回,在街上听到些风言风语了,说有人跟他抢了,这孩子心里就难过了。”
她不好意思的看看安宁长公主,仿佛为了孩子操碎了心,又拿孩子实在没办法了。
安宁长公主咬紧了后槽牙,她就说吧,程咬金来了。
她刚想说话,奈何端宁长公主可是一直盯着她呢,她嘴还没动,端宁长公主又连珠炮般说了起来。
“……这不,我晓得这个消息,就紧赶慢赶的想来看看情况。”
“那孩子说了,不给他把事情解决了,他就继续绝食。”
“这可怎么是好啊?所以,这早朝,我也等不急了,就来了。”端宁长公主对皇帝歉然道。
话锋又一转:“不过,现在我不愁了,我刚才呀,在门口听到了,原来皇姐认错人了,不是我看中的华家三丫头。”
真是太好了,端宁拍拍自己的心口,一副放心了的模样。
她又转向皇帝:“既然如此,咱们索性就两好赶一好,择日不如撞日,把云清跟三丫头定下来吧,若是再出现这种事,云清若是有个什么,可叫我怎么活啊?!”
一边说,还一边用手绢擦拭眼角,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
皇帝:“……”这时候,他更不好定这华家丫头指给谁了。
他可能跟这信国公府真是不和,之前好不容易把那个人精一样的华家长女给解决了。
大的没了,又来了小的,端宁跑来凑什么热闹?
莫不是……
皇帝心里一咯噔,如鹰隼一般的目光盯了一瞬端宁长公主,端宁长公主仿若未觉,还是一副欣喜的样子。
皇帝默默收回目光,收回的时候又顺势瞥了华家兄弟一眼,华秉仞和华秉佑脸上震惊的表情不似作假。
皇帝心里微松,华家他很了解,没什么厉害的人,唯一有点威胁的华敏沄,早在有点苗头的时候,就已经被他解决了。
华家之所以还留着,是为了给国库攒银子的,还有就是谢家,等谢家被他收拾了,就是华家完蛋的时候。
端宁他更了解,没什么大志向,驸马也就在朝中领一个虚衔,儿子更是个小纨绔。
皇帝觉得自己最近太紧张了,可能是身体不太好,心里有些焦急了。
几个儿子,他目前没一个看顺眼的。
以至于,有一些疑神疑鬼了。
想到这,皇帝的神色又放平了下来,只是眉峰还是蹙着,他那该死的头又疼了。
并且,还有愈来愈严重的趋势。
可恨,杀了那么多太医,这天下就没有一个能给他治病的?
真是庸才!
如此之下,心情更差,皇帝也不想管了,想快点结束这闹剧一般的事情。
殊不知,有时候,那一闪而过的直觉,才是最致命的东西。
“……朕乏了,这婚姻大事还需要你们自己商量,左右你们都是朕的皇姐,朕也不好偏颇了谁去,还是你们自己商量吧。”
说着摆摆手。
伴随着大太监尖细的“退朝”声,皇帝走了出去。
唯恐被两个姐姐拉住,他可不想再管这事了。
华秉仞和华秉佑对视一眼,松了口气,危机算是解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