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临正在小憩,突然门被轻轻敲响。他下炕去开了门,见门口站着一个眉清目秀的少妇,她手里提着一个饭盒,匆忙递进来小声道:“同志,凑活吃点吧,别饿坏了身子。”
陈秀娟将饭盒塞进沈临的手里,转身就走。
沈临长出了一口气,将门关紧,然后打开饭盒,见里面是两个金黄色的玉米饼子,一条煎好的咸鱼,还有两枚剥好的煮鸡蛋。
沈临嘴角轻挑,掠过一丝柔和。这个温柔的渔家少妇,用她不经意间的善良在沈临刚硬如铁的心中划过一抹温暖。
晚上八点多钟,庞海龙急匆匆冲出屋来,大声冲着在院中洗衣服的张翠兰道:“娘,秀娟肚子疼,疼得受不了,我去卫生室请人!”
说着,庞海龙一阵风地跑出去。
张翠兰撂下手里的活计,走进了儿子的房间,陈秀娟蜷缩在炕上,疼得来回翻滚,呻吟连声。
“这是咋了,娟娟?咋了啊,这是?今晚上也没吃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啊。”见儿媳如此痛苦,张翠兰也急了,俯身下去要替陈秀娟揉肚子,但刚动手,陈秀娟就发出尖细的呼痛声,张翠兰吓得赶紧收了手。
不多时,院中脚步声急促传来。庞海龙领着村里卫生室的赤脚医生大老李走进房去。大老李早年当兵时在部队干过两年卫生院,复员回乡就当起了赤脚医生。
村里人有个头疼脑热小病小灾的找他倒也没有问题,可一旦有大病或者急病,就只能送出岛去县里的医院治疗。
“李哥,我媳妇这是啥病啊?怎么这么疼呢?”庞海龙焦躁不安地跺着脚:“是不是赶紧给她打止疼针啊!”
大老李皱着眉头旋即又摇摇头:“看秀娟这症状,八成是急性阑尾炎。卫生室医疗条件有限,必须要赶紧送县里医院,做手术。不然的话,一旦穿孔,就会有生命危险。”
庞海龙母子脸色大变。
岛上通往外界的快艇每天只有一趟,这大晚上黑灯瞎火的,怎么越过几十里的海面去县里?
但陈秀娟的病却丝毫耽误不得。如果大老李没有误诊,真是急性阑尾炎的话,立即要送医院。
实在不行,就只能不顾危险、驾着自家的小渔船冒着风浪连夜出海了——庞海龙搓了搓手,咬紧牙关,神色坚决:“娘,我马上开船送秀娟去县里,您赶紧给我准备点钱!”
“这么晚了,怎么能动船呢?你不要命了?”张翠兰大惊失色。
庞海龙咬着牙怒道:“娘,秀娟这么难受,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受苦!再说她这病不能耽搁,必须要马上走!”
张翠兰正待再劝阻儿子,却听耳边传来一句淡淡的男声:“先别着急,让我来看看。”
张翠兰几个人有些意外,回头见那个房客沈临双手抄在口袋里飘然而入。
张翠兰眉头紧蹙,儿媳妇病得这么重,她心情很糟糕,正在烦躁间沈临不请擅入主人房,她心头火起,冲着沈临就嚷嚷起来:“你进来干什么?你捣什么乱呢?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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