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中宵道:“横山地形破碎,道路难行,多是党项人。占了之后,朝廷治理也不容易。如果现在杀戳过重,以后只所难办。现在狄青据夏州,正向银州去,这一带是党项起家之地,而且人口密集。如果后方杀戳过重,党项人必然不肯降,后边就麻烦了。”
贾昌朝道:“夏安期所部麟延路兵马已经离银州不远,单等狄青破石州,一起会攻银州。两路夹击之下,党项人难以翻身。前线小事,委以狄青约事就是,不必过多干涉。”
田况沉吟一会,道:“我们不能约束狄青,狄青又怎么能约束分兵的下属呢?杜副使怀疑的甚有道理,如果现在过多杀戳,横山以后难治。”
贾昌朝道:“那要怎么办?前线正在作战,最怕后方生疑,让他们畏首畏脚,不知所措。”
程戡道:“是啊,不能仅仅因为怀疑,就让前线将士心中不安。不然,这仗怎么打?”
田况点了点头:“也有道理。此事我们不管,以后不利。若是管了,怕狄青束手束脚,有些难办。”
杜中宵道:“党项只剩下横山一地,其余兴灵两州,都没有派官员去,只是委驻军暂管。不如现在派出官员,让他们监督狄青所部,免得惹出事来。”
贾昌朝摇头:“战事还没有结束,自然一切以作战为主,岂能派官员去约束他们!我看此事就这样吧,给狄青公文,让他约束属下,不可多有杀戳。”
程戡点头:“现在也只能如此。大军在外,本就不好约束。管得严了,只怕军兵作乱。”
杜中宵道:“可我们不能不闻不问。如果真是军兵作乱,现在数城出事,乱子可是不小。我想,要不派个官员到横山去,慰劳军兵。自去年九月出兵,到现在已经五个月,前线打了这么多仗,没有见到朝廷赏赐,跟以前作战大不同。作为前线将领,军中士卒,心中不满也可以想见。慰军之后,同时约束全军不得败坏军纪,也算是一时之计。”
田况点头:“好,这样做不管前线将领,还是朝廷都不失脸面。拼着破费些钱财,先让前线的将士安心,不要别起心思。不管怎么处置,一切等灭了党项再说。”
贾昌朝点了点头:“如此做也好。作战大胜,确实要及时赏赐。要等战事打完再议军功,时间确实长了些。只是,这些日子平叛的军功怎么算?若是不管,只怕让前线将士疑虑。”
杜中宵想了想,道:“既然赏功,自然是按狄青报上来的赏。他是全军主帅,军中的事情,当然以他为准。他说是平叛有功,那当然就是平叛有功。说到底,我们只是怀疑,不能依我们的怀疑,而夺前线主帅之权。赏功的官员,也只是劝诫军中要守军纪,而不可生事。”
贾昌朝听了,点头道:“如此最好。此事就先这样办吧,不管怎样,灭党项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