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的司琴就给了他这种感觉，五年后，他又再度从她身上体会到这股异样感。

连带着不轻易狂跳的心脏，在这一瞬间都噗通噗通地跳起来，愈演愈烈，令人心惊。

顾榆在下一秒，几乎是狼狈地强行让自己移开了眼神，他能隐隐察觉到，自己对司琴的同情，正让他产生某种本不应该产生的情绪。他很清楚地知道，这种情绪应该被掐死在摇篮里，所以他绷起下颌弧线，淡漠地走到床头柜前，把餐盒放下了。

“这里面有粥和几样菜，很适合病人食用，你趁热吃，过半个小时，我会让人引开二少门口的保镖，到时候你就直接进去。”顾榆冷静地说道。

他一贯都是这种行事作风，司琴早已习惯，也没有察觉到异样，点了点头道：“好，我马上就吃饭。你呢？要不要一起吃？”

“不了，”他淡漠的眼神望向窗外，神色淡薄得很，“有些话，我必须提前警告你。”

司琴被他话里的冷肃弄的一愣，沉默片刻，她还是轻道：“你说吧。”

“二少此人，性情温和，责任心强。这是他的优点，亦是他的缺点。因为身上所背负的重责，他可以抛妻弃子，可以远走异国他乡数年不回。你已经承受了五年，没有人会逼你在生命的最后阶段里还要去承受这些重压。司琴，我奉劝你一句话，爱情的确意味着对双方的责任。但若是对方并没有对你负起责任，你大可以离开他，去过自己想要的日子。因为你为难不了他，只会为难你自己，懂吗？”

顾榆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神一直望着窗外。他的视线里空无一物，说出来的话却是从未有过的冷静。

司琴呆呆地望着他的侧颜，明明外面还是个艳阳天，她却觉得寒意料峭，几乎要渗进了自己的骨子里。

而她，一字一顿，甚为艰难地开口：“你这是什么意思？”

顾榆侧过眸，终于正视她的眸光：“你不明白吗？”

司琴怎么可能不明白？

只是当她心里一直沉压了那么久的思绪被他说出来，这让她有种无处遁形的羞-耻感。她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离开柯泽，跟他离婚，放弃司氏娱乐，准备远走异国他乡……她不只是想逃避一时，她想逃避一辈子。但她并不知道，自己能逃避多久，直到她的病被查出来。

她忽然生出了一种……反正活不了多久，倒不如倾尽全力照顾好柯泽，也好让他记住她生命里最后的模样的感觉。或者说，是决定。

而顾榆看穿了她的打算，并且警告她，不要因为自己对柯泽的责任感，就选择放弃让自己能够自由生活的机会。

他这是在告诉她要不要跟柯泽继续在一起，是她的决定。但他并不建议他们俩复合，反而更希望她能过好自己的日子。

毕竟，她已经是一个将死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