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见韩逸与管家一同离去的背影，邵学文突然间觉得自己的心空空的。

他以为自己能守护女儿们一辈子，现在却发现有些事情已经不受他的掌控了。

“老爷在想些什么？”钱氏不知何时端着一碗参茶来到他身后。

邵学文感到有些意外，随口问道：“夫人是何时过来的？”

“来了有一小会儿，瞧见你们在里面争吵了起来，便没敢进去添乱。”钱氏回答道。

“小五这孩子早熟，对姐姐们的关心倒是有些过头了。”邵学文感慨道，“说到底还是我这个当父亲的没能给她们安全感。”

钱氏笑着说道：“你若是个不称职的父亲，那这世间便再无称职的父亲了。老爷你就是忧思过度了，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们管得了一时，却管不了一世。”

“想开一些吧，女儿们嫁了人，就该有自己的新家庭。”钱氏安慰道，“到头来只有你我二人相依为命。”

“听你这么一说，我这心里更寂寞了。”邵学文苦笑道，“闹腾的大家庭一下子就只剩下你我二人，还真是有些不适应。”

“你若舍不得小五出嫁，那就再多留些时日吧。或者你我二人回乡开一家私塾，等学堂里坐满了学生，你可就有的忙了。”钱氏提议道。

“小五的婚事不宜再往后延，我担心会有变数。”邵学文感叹道，“私塾一事倒是可以考虑一二。”

钱氏满脸笑容地说道：“一切都依你。”

“谦然远在大齐，如今也不知道过得怎样。”邵学文突然说道，“我一直都是拿他当作儿子来看待的，本来还想着让他娶了诗书，当咱们家的入赘女婿，可谁知诗书那孩子偏偏选了大皇子。”

“谦然那孩子的确人品不错，但他毕竟是罪臣之子，今生都无法入仕。”钱氏感慨道，“他此番前往大齐另谋出路也未必不是好事。”

“我觉得这事小五倒是做对了。”钱氏满意地说道。

“夫人，不知道你有没有发现小五似乎与从前不同了。”邵学文皱起眉头说道，“从前的她虽然在家中顽劣，但对外却是周到妥帖，从不会轻易失礼于人。”

“今日我居然瞧见她与翼王起了争执。”邵学文继续说道，“好在王爷今日不与她计较，否则她就是担了藐视皇族的大不敬之罪。”

钱氏听了这话，心中的疑惑也越来越多了。“听老爷你这么一说，妾身还真是有些困惑了。小五的确是与从前不同，似乎少了几分天真，多了几分成熟的世故。”

“那孩子瞧着到不像是还未成年的闺阁女子。”钱氏感叹道。

“看来是我们疏忽了小五的感受，那孩子不知道到底经历了些什么，变化竟然如此之大。”邵学文忧思道。

“老爷放心，妾身今后会多陪她聊聊。”钱氏微笑着说道。

“那就辛苦夫人了。”邵学文叮嘱道，“我希望小五今后的日子能如意顺遂，细水长流。”

钱氏假意吃味地说道：“老爷还真是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