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中山郡的驴肉火烧就是正宗,卤肉还放丁香,河间郡估计做不出这味道。”
这一点,其实是李素误会了。卤驴肉放不放丁香,跟地域其实没关系,只能说甄家人有钱豪横——丁香可是上流社会拿来防口臭的高级香料,大臣上朝奏事都以含一片为风雅。
换作穷人,管你中山还是河间,都舍不得这么搞。
……
一伙人吃完饭,船队也到了滹沱河南岸。
张权很慷慨地送了刘备一行几袋火烧和卤驴肉。
“多谢老丈厚意,备就此别过!”
刘备在马上拱拱手,一行人挥鞭西去。
真定县城已经关门了,一行人就绕过县城,又往西走了二十里地,夜色渐深,才抵达了一处张权之前介绍的赵姓村落。
这村落已经靠近真定县与井陉县的边界。前面的井陉县是太行山区,也就是黑山贼的势力范围。
从这里折向正南,只要沿着太行山的边缘再走两天、大约三百多里路程,就可以抵达漳水边的邺城。
“大哥,张老指的路果然没错,咱便进村过夜吧,也好过在野外露宿。”负责探路的关羽回马建议。
如今是二月初,北方夜里还是很冷的。
“也好,说不定明天会遇见黑山贼,养足精力才好对敌,明日天不亮就要启程。”
刘备也算知兵之人,他的原则就是尽量选择贼区边缘扎营、然后一鼓作气冲过去,减少在贼军腹地过夜的日子。
一行人打马到了村口,但迎接他们的却不是热情好客的村民。
嗯,口胡了,其实也算热情好客,只不过是亚楠人民那种热情好客。
“不好!黑山贼来啦!”
村子里很快传出一片鸡飞狗跳,远远可以看到很多老弱妇人都躲进村中几座大院落里,而男人则在村口零散的土墙间瑟瑟发抖地戒备。
北地山区民风彪悍,每村都有猎户,所以除了竹枪铁锄之外,还有人拿了猎弓竹箭。
关羽丹凤眼一眯:“大哥小心,这些村民有弓箭!不如待某持符传上前喊话。”
张飞也自告奋勇:“大哥还是俺去吧,俺嗓门比二哥大。”
“翼德小心。”刘备从谏如流地把符传递给张飞。
张飞绰枪戒备,策马近前,约离一箭之地,就在敌方射程外,扯开嗓门大吼:“我等乃中山郡兵,并非黑山贼,有符传在此!此番前来乃是为探查贼情,尔等良人勿惊!”
村子周遭本是一大片麦田,刚抽芽的冬小麦上,还覆着薄薄的瑞雪没有融尽。
被这一声暴吼,半径三百步内,冬雪全部簌簌而落,露出了麦苗。
趁着隐约的火光,可以看到周遭的颜色,清一色的由白转绿,似乎瞬间春回大地。
刘备关羽习以为常。
一旁的李素却脑瓜子“嗡”地一下,晕眩了好一会儿:“沃日!要是明天行军到太行山深处,让张飞这般暴吼,非特么引来雪崩不可!”
李素都这样了,村里那些亚楠人民自然也毫不意外地被震得瑟瑟发抖,竹枪锄头落了一地。
原本拉满猎弓戒备的猎手们,有些因为紧张直接拉断了弓弦,甩飞在手臂上抽出道道血痕,纷纷吃痛坠弓于地。
信不信已经不重要了。就算村民依然以为张飞是黑山贼,也不敢抵抗。
这声波攻击的射程范围比弓箭还远,拿弓有屁用啊。
张飞便很顺利地策马来到村口。村中一位长者瑟瑟发抖过来搭话,应该是村长。
张飞倒也敬老,主动把符传给对方看,对方半信半疑,松了口气,让一行人进村。
“使君远来探查贼情不易,老朽为阖村乡亲谢过了,请使君用热汤。”安顿好之后,那位村长就谨小慎微地煮了一锅热水,放点盐巴齑菜,就算是汤了,恭敬地请刘备等人喝。
刘备只是个县尉,被称使君有些不够格。
但乡野百姓不懂官场,见官就喊使君,也算是一种拍马屁,刘备便不跟他们计较。
喝着热汤,刘备也拿出几个驴肉火烧,和气地请村长吃:“老丈可是姓赵?此去赵郡还有多少路程?”
赵村长见居然有肉饼吃,顿时有些惶恐,愈发掏心掏肺地说心里话:“老朽姓赵,此去赵郡不远,明日往南再走四五十里便到。”
李素瞅了个空档,插话问村里有没有叫赵云的,可惜并没有。
刘备又问道:“恰才进村时,你们戒备如此森严,可是黑山贼情又有反复?难道比往年更猖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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