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力居居然都不知道素利走了,他如今作为辽西这边叛军的实际最高指挥官,却丝毫都没为自己的兵力越来越膨胀而欣喜:
十天之前,辽西大营的人数,就从11万膨胀到了13万之多!
按说一天之内就多出两万人来投,那是很值得欣喜的。
可真相却是:这两万人,是公孙瓒从管子城里赶出来的百姓,是公孙瓒为了节约城内粮食的计策。
当时丘力居都没多想,一看能扩充兵力,不管脏的臭的老弱病残,都允许来投。如今过了十天,发现毫无作战的需求,而粮食却越吃越快,才回过味儿来。
如果不需要攻城,只是比拼吃饭,人多不是好事啊!
丘力居在帐中暗忖:“这帮汉人,真是诡计多端,素来只听说公孙瓒此人性情暴烈如火,嗜血好杀,没想到也跟我玩这种耗粮的毒计,可到哪儿弄粮食去呢?
张举抢劫了那么久还不回来,亏他还说只要入了关,粮食金钱、子女玉帛予取予求,真是信了他个鬼了。早知道还不如多等等,哪怕走过界了,也给刘幽州去封信,请他招抚……
刘幽州可是素来以爱民著称,他当刺史那些年,汉人哪里欠过军饷哦……罢了,不想了,如今已经扯了反旗,一条道走到黑吧。”
丘力居越想越气,心中暗骂张举当初封锁消息,不让他知道即将上任的新州牧是刘虞。
用后世人的话来说,这就是1944年引他上贼船投德了,太特么亏了。
……
又两天之后,灅水南岸。
素利救援张举的骑兵还没到,但从南皮北上的冀州军麹义部、从河间东进的冀州军潘凤部,已经抵达了张举后方,并且即将形成合围圈。
张举也是例行派骑兵前出五十里巡哨,才赫然发现敌军连阵而来,即将严丝合缝。
“报!陛下,正南方发现汉军都尉麹义旗帜,距离我军还有五十里,敌军大约有骑兵两千,步兵五千!
西南方五十里,发现汉军都尉潘凤旗帜,兵力与麹义部相当,潘凤部与麹义部之间,还有大约二十里的薄弱缺口。”
张举接报瞬间跳起来了:“什么?冀州军什么时候这么有血性了,居然敢主动硬战?这不可能!没有人比朕更了解冀州军,贾琮就是个只知道以邻为壑把敌军驱赶出境的自守之贼罢了!”
“陛下,那现在该如何处置?”
这时候说可能不可能已经没有意义了。
张举如同暴躁的狮子,左右踱步了一会儿:“传乌延!”
很快,右北平乌桓大人乌延,就被喊进来参见:“陛下有何吩咐?”
张举咬着牙:“乌延,你带领本部骑兵,再次绕到灅水最南侧的入海口一代,把这几天征到的那几条破船都摆出来,假装要强渡!
朕亲率主力,北上沿河机动,潘凤定然追不上朕,待到燕山良乡谷附近、水少河浅之处,主力走山路徒涉过河突围!”
乌延:“走山路?陛下不是早就说此计行不通么?山路无法带走这些财物啊!”
张举恨恨地歇斯底里:“命都没有了,还要财物!把所有的黄金,乃至银器、首饰、贵重宝物,统统让士卒随身携带。另外尽量多带轻薄值钱的绢帛和精米白面等上好的粮食。
至于粗布、铜钱、粗粮,全部留在车队里,你押着往下游转移,用来诱敌!”
乌延顿觉非常失望。
抢劫了那么久、又突围作战了那么久,最后绝大部分的粗重财物就不要了!
这可是五六千辆沉重的牛车、还有几千辆驴车啊!
光靠几千名骑兵在马背上驮走一些,才能带多少!
这不至少八成都白抢了么!
“陛下,为何……连铜钱都不要了?”乌延实在想不通。
“蠢物!我们逃到右北平和辽西之后,定然会被汉军封锁,到时候谁跟我们贸易?有钱能买到东西吗?能用钱从百姓手上买到的东西,我们不会直接抢吗?如此关头,饥不能食寒不能衣,留之何用?”
要不是看在黄金价值密度实在高,实在舍不得。但凭良心说,在张举那种经济环境下,黄金其实也用处不大。
“那……这些不要的东西,难道留给汉军?”乌延挣扎着抵抗自己脑中的不甘。
张举咬牙切齿,目露凶光:“我得不到的,也不留给那些狗贼!你等到我绕远之后,能从马上带走多少就带走多少,剩下的一把火烧了!
然后你往南突围,河北平原上怕是没有可以作为根据的地方了,你穿过渤海和平原郡,只要进入冀州和青、兖交界的泰山山区,就可以扩张势力。
朕封你为青州刺史,封你弟弟为兖州刺史,当地还有些黄巾余党,以你们的战力,收服裹挟那些草莽、壮大声势、等官军松懈了就冲入河北平原抢一把,应该不成问题吧?”
张举也是怕乌延不肯担当断后的危险任务,所以临别拼命给乌延画大饼。
乌延一想上个月在渤海和平原确实抢得挺开心的,居然也就心甘情愿帮张举诱敌断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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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差不多又是四千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