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11月7日在许昌誓师分兵，十几万预备队要从后方渐渐梯次压进，也需要数日的准备。</p>

夏侯惇的堵口先锋是行动最快的，因为他们要动用的部队已经在舞阳、郾城、定陵等地提前部署了。</p>

只要夏侯惇和李典杜袭三人分别带点嫡系亲卫骑兵，轻装快马赶到这三座城市，拉了部队就能开拔，花两天时间集结部队，再花三天行军，就能绕后赶到博望坡——</p>

千万别觉得慢，动用六万人行军，这速度已经很快了。后续笨重的夏侯渊等部和曹操本人，分别还需要比夏侯惇再慢三到五天。</p>

于是，11月9日，夏侯惇把三城驻军都集结到离绕后目标最近的舞阳，正式突然侵入敌境。刘备军果然丝毫没有意识到战争打响了，沿着边境巡哨的斥候警戒度，还跟平时相持阶段一样，没有转入战时状态。</p>

夏侯惇沿着澧水北岸轻舟快进，一路袭破劫掠了乡镇三四处，抢了点军粮财物补给军需，还杀散了几波刘备军的巡逻斥候，一日内深入敌境五十里，从舞阳抵达叶县。</p>

不过夏侯惇严格执行了曹操的将令，丝毫看都没多看一眼叶县，直接从河对岸继续往西，又多走了十几里，天色渐渐转暗，夏侯惇才下令扎营。</p>

毕竟冬天在山区扎营还是比较麻烦的，又寒冷，不能等到完全天黑再扎，那样容易导致士兵被冻得非战斗减员。</p>

舞阳和叶县都是位于澧水南岸的县城，只不过舞阳属于豫州颍川郡，叶县属于荆州南阳郡。这一带既然是两州交界，自然是属于桐柏山区的，所以地势比较狭窄，只有澧水河谷易行。</p>

夏侯惇的兵马多达六万，在这个地形也是很难展开的，容易拖成沿着河谷东西绵延十几里的长蛇阵。不过好在他知道叶县小城里没多少守军，不敢出来截击野战的，也就不必担心。</p>

如果叶县的刘备军敢出击，就算是等夏侯惇过去之后、再出城断夏侯惇后路，夏侯惇也求之不得，因为三天后夏侯渊的攻城主力就会赶到。而三天时间根本断不了粮，到时候夏侯渊都省得攻城了，直接把出城的叶县守军全歼。</p>

夏侯惇军中，智商比较高的要属李典了。</p>

李典一开始也是打算严格执行曹操的军令的，不过走到叶县之后，他还是有些心里发毛，觉得主公或许是没有亲自来过叶县，没有来过桐柏山区，所以不知道这儿的河谷狭窄、不适合大部队展开。</p>

所以扎营之后，李典就来到夏侯惇大帐谏言：“将军，主公命令我们快速深入至博望坡堵口，或许是主公没有亲自来这儿看过敌境内的地形，所以激进了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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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这叶县周遭，虽然只是比舞阳往澧水上游多走了五六十里，但地形已经比舞阳狭窄逼仄了不少。舞阳附近澧水两岸的河谷缓坡至少有十里宽，可叶县这边澧水两岸平缓之地不足五里，已经窄了一半。</p>

看地图，再往上游走一天，大约六十多里，就到澧水源头了。澧水源头再往西七十里，便是博望县。而博望坡在澧水源以西三十里、距离博望县四十里，正是桐柏山垭口最窄的地方。</p>

按照常识揣摩，走到澧水源的时候，山谷总宽不足两三里，没有河流冲刷之后，山谷只会愈发急剧收窄。真到博望坡，或许只有不到百丈宽。</p>

我军兵马那么多，那么窄的地方是展不开的，还不如保守一点，走到澧水源头之后，就地扎营，一来我军持续驻扎的补给难度较低，二来也不用过于冒进深入狭隘之处，万一敌军有设伏，也可以避开。”</p>

夏侯惇想了想：“曼成所言也略有道理，不过过于保守了。首先，这次主公让咱来攻取昆阳、叶县，目的是什么？</p>

不是只拿到两座城池，目的是掐断敌军在桐柏山东北的全部据点，让李素的运河修不成。如果我们不够突前，突到桐柏山主岭，那李素后续只要把主岭一堵、重新筑个隘口。</p>

隘口背后的运河还能继续挖，他完全不耽误事儿，挖到只剩最后几里地的时候，再来夺回叶县，把运河最后几里和澧水源打通，那我们的防患未然还有什么效果？</p>

而且桐柏山在这附近的天然地理，固然是越往西越窄的。可李素都已经修运河了，挖过博望坡垭口了，过于狭窄险峻的地方他们不会拓宽整顿么？说不定我军赶到那儿的时候，地势已经不如想象的险恶了，李素动用几十万民夫干了一年的活儿，都是在为我们干呢。”</p>

夏侯惇决定部分听取李典的好意，但不完全听，到时候以实地情况为准。他这几年老是被曹操分派防守堵口的任务，他也想多立一点功劳。</p>

而且他心中还藏了一个战术考虑，不过没有跟李典说：</p>

夏侯惇也是知兵的，他知道越是狭窄的地形，对于部队质量更精锐的一方有利，而对于人多的一方不利。</p>

他看似有六万大军，人数不少。可对面的敌军如果按照整个南阳甚至荆北地区的驻军规模来算，可能高达十五万，都是高顺这两年训练的新兵。</p>

所以，比人多夏侯惇还是吃亏的，他就是得坚持找到博望坡最窄的口子来堵，让高顺后续援军人多的优势发挥不出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