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下有一凉亭，亭内桌椅俱全，水千柔正倚栏而立。

白衣胜雪，风姿如神。

水千柔无论站立坐卧，都能与周遭景物相得益彰，构成一幅绝美的仕女图。

左超凡还未走近，只觉得幽香暗送，对方蓦然回眸，嫣然一笑，当真是百媚横生，令人恨不得立刻拜倒在石榴裙下。

此女的媚功又精进不少！

左超凡收敛心神，目不斜视，朗声道：“水小姐相邀，有何要事？”

水千柔眼波流转，娇笑一声，让人顿觉满地生春：“左公子在诗会上匆忙离去，小女子一直引为憾事，一心想找个清闲日子，与公子这样的俊才谈诗论文。难得近日公子赏光，小女子真是喜出望外---”

口吐珠玑，让你连拒绝的念头都无发生出。

既来之，则安之。

此女和二皇子关系密切，说不定能通过她搞到下半部黄庭大道书。

左超凡莞尔一笑，索性坐了下来。

水千柔目中闪过一抹得色，她缓缓坐下，从储物袋中取出各种百味珍馐，还有一壶仙酒，斟满一杯，双手奉上。

“请！”

“请。”

左超凡毫不犹豫，一口喝干。

酒一入喉，顿觉醇香可口，好似甘冽清泉，左超凡忍不住赞了一句“好酒！”。

“好酒也要知音赏！那日公子才气镇国，做了一首惊为天人的菊花诗，小女子仰慕不已，不知道公子师承何处，授业恩师是哪位翰林？”

旁敲侧击，想要套我的来历。

左超凡当然不会让对方得逞，淡然笑道：“作诗一道，讲究文章天成，妙手偶得。”

“文章哪有天成的？”水千柔不以为然。

“小姐之言差矣！我讲的是作诗，不是做文章。做文章需要字斟句酌，谋篇布局，没有数十年的苦功无法高中。但作诗则讲究天性自然----”

范先生、吴先生都是翰林出身，左超凡在两人身边耳濡目染，对于诗词文章一道并不陌生。加上他修习了羲皇古篆，文心通明，谈诗论文倒也不是什么难事。

水千柔双手托腮，听得津津有味。

良久，她醒悟过来，心里一惊。

好厉害！

自己的天香功法非但没能奈何对方，反而被对方吸引住。

水千柔禁不住面上一红，插话道：“公子文武兼修，实在是难得的人才。都说学成文武艺，卖与帝王家。公子此番选择跟二皇子出海历练，真是----”

“水小姐，是二皇子叫你来的吧？”

左超凡突然双目聚力，目光如利剑直刺。

言谈之间，杀气暴起。

水千柔心下慌乱，五指用力，只听得“咔嚓”脆响，白瓷酒杯被她捏碎。

失礼，太失礼了！

对方暴起发难，眼神如神佛法旨，直指人心。

水千柔竟然一时失察，被对方道破心思，占得先机。

好厉害的小子，功力竟然精进如斯。

自己修炼天香神功，擅长蛊惑人心，没想到今天却折在他手里。

水千柔憋屈的要发狂！

好比剑客决斗，自己的剑还未拔出，就被对手一剑穿心般憋屈。

也罢，既然道破，就打开天窗说亮话。

水千柔冷哼一声，面冷如霜：“小女子对公子一向仰慕，没想到公子言谈之中暗藏杀机。莫非，公子一直信不过小女子？何况，二皇子敬重英雄，当众赏赐异宝，公子又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

左超凡淡然一笑，道：“我这人是闲云野鹤，不喜欢受人驱使。”

“是吗？”水千柔反驳道：“此番海疆历练，二皇子是主帅，公子选择出征，不也是一种态度？要知道很多权贵子弟都在观望。”

“哈哈---”左超凡仰头一笑，正色道：“小姐此言又错了！我是大魏皇朝士子，怎么能够像那些腐儒一样皓首穷经，老死于窗下？除妖斩魔，救济斯民，这本是男儿本色。我是为公义，何谈投靠？”

慷慨激越，好似海雨天风，横扫一切。

谈话到了这个地步，左超凡完全掌控了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