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正忙着呢,不能被打扰,快去!”
说着话,又一样东西被丢了出来,是沈秋的刀匣。
他将刀匣背在身后,跳下马车,活动了一下肩膀,对艾大差抱怨到:
“你那几根破针,让我真气无法运作,打不了架!”
“是吗?”
艾大差的声音很平静,带着一股寒意,他说:
“若是你沈秋少侠,连打几个小毛贼都要用真气,那你可还真是个废物了...
废物这种东西,有必要存在吗?
若是你说你敌不过这几个毛贼,要不要老子现场帮你‘改造’一下?只要忍受一点点疼,老子保证你能有一身钢筋铁骨。”
沈秋耸了耸肩,也不再抱怨。
他看着眼前几个高声大喊着扑过来的贼子,反手握住了背后刀匣中的贪狼刀柄,他说:
“这世道,还真是坏了。”
“唰”
贪狼出鞘,沈秋纵身而起,也不动真气,就用魅影步法的身法,依靠纯粹的肉体力量,闪入眼前毛贼群中,秋风刀飒飒而出。
刀刃又轻又快,犹如风中落叶,几个间隙之后,路上便多了几具尸体。
都是脖颈中刀。
快刀划过,切断喉管,一刀毙命。
“少侠好俊的功夫啊。”
待沈秋回到马车边,艾大差讥讽的声音便从马车里响起。
那恶劣的魔君轻笑一声,在机簧声不断响动中,他慢悠悠的说:
“用你的话说,‘心里不愿意,身体却很老实’嘛。
老子一眼就看出来了,你这夯货,骨子就带着一分草菅人命的跋扈气。这些作恶的人在你眼里怕是连猪豚都不如。
老子倒是很好奇了,你这短暂人生里都经历了什么,才让你变得如此虚伪?
明明是个走魔道的好料子,非要装成正道行事。”
“我的事,你少管!”
沈秋没好气的回了一句,重新靠在马车边,挥着鞭子,让驽马继续拉车前进。
艾大差没收回刀匣,沈秋也乐得不还。
当日下午时分,这辆马车慢悠悠的走进了南通城。
艾大差丢给沈秋一个面具,遮住脸,说是要寻个偏僻客栈,休息一晚,沈秋估计他是要真正开始“干活”了。
但就在沈秋寻找偏僻客栈的当口,却发生了一件让他始料不及的事情。
“沈大侠!”
一声惊喜的呼唤,在沈秋身后的巷子口响起,让他心里一惊,佯做没听到这呼唤,继续向前。
但身后那人却急急忙忙赶了过来,拦住了沈秋。
那是个年轻人,穿着一身半旧的长衫,看上去文文气气,还故意留了老成的胡须,似乎是想让自己看上去稳重一些。
他眼睛里有机灵的光,一看就是个心思灵巧的家伙。
这不就是小四嘛。
大半年前,沈秋在南通除掉采花贼时的那个落月商坊的机灵伙计。
从他喜气洋洋的脸色来看,这大半年,小四似乎过得不错的样子。
原来精瘦的肚子,都有些发福了。
“沈大侠,你怎么来了南通?”
小四热情的对沈秋抱了抱拳,他说:
“怎么还带着面具?”
“你认错人了。”
沈秋语气冷漠,估计加重了嗓音,想要一把将热情的小四推开,但后者却一脸诧异,他说:
“别逗乐了,沈大侠,你乃是我小四命中贵人。
若没有你当时抬爱,我哪有现在的好日子。我忘了老爹,也不能忘了你呀。看你的样子,是要打尖住店?
不是我说,沈大侠,你太见外了,快随我来。
去我家里住上一晚,也好让我小四略尽地主之谊,款待一下沈大侠。”
沈秋心里又急又气。
他的动作粗鲁了一些,伸手拨开小四,语气冷漠的说:
“我都说了,你认错人了!让开!快回家去。”
小四越发感觉古怪,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认错了人。
但就在他想要转身离开的时候,沈秋背后的马车里,突然传来一阵大笑,紧接着边有个低沉的声音响起。
“小四,对吧?”
艾大差坐在马车里,那张大小眼的半瘫脸上,有一抹古怪的笑容。
他一边组装手里复杂的机关术零件,一边粗着嗓子说:
“你没认错人,这就是沈秋沈大侠...我乃是他家中长辈,不喜见生人,他是为了不冲撞我,才故意当不认识你的。
沈秋侄儿!为叔是怎么教你的?
见了好友,难道还不露面?”
艾大差这一声吆喝,让沈秋扣着马缰的手死死攥紧。
他咬着牙,将脸上面具取下来,又对惊喜的小四抱了抱拳,他说:
“小四,确实如我‘族叔’所说,我也是迫不得已。你快些回家去吧,等我这趟走完,我自然会来南通与你把酒言欢。
快回去,天色晚了,别让你家娘子担心。”
沈秋一边说话,一边将小四推出去。
这当口,艾大差又说话了。
“沈秋侄儿,你这就不对了。
既然是老友相见,便不能辜负了人家一番情义,我看这今晚,便在这小四家里过一夜吧。”
“是极是极。”
小四嘿嘿笑着,扶着面色复杂的沈秋的手臂,他说:
“沈家叔叔说的不错,既来了南通,怎么能让沈大侠住在别家?便随我来,我家宅子,离这里并不远,过几条街就到了。
两位在这里稍等片刻,我且去买点酒肉,今晚好生款待恩人,哦,还有这位沈家叔叔。”
小四转身走向街上商铺,待他离开后,沈秋握着拳头,冷声问道:
“你想做甚?”
马车里顿时传来一阵笑声,魔君轻声说:
“有人招待喝酒还不好吗?
不喝白不喝啊。
沈秋侄儿,今晚就放开了喝,今朝有酒今朝醉啊,只是有一点,喝多了别乱说话,你叔叔的耳朵,可是灵得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