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义气(2 / 2)

左道江湖 驿路羁旅 0 字 2020-10-02

没有雷烈,浪僧,就没有今日这誉满天下的丐帮,也没有他张屠狗的今日。

那是他命中贵人,和张莫邪一样,若没有他们,张屠狗终此一生,怕也只能混个肚圆,哪有今日的气派。

更别提...

那困守厮杀,油尽灯枯之人,还是他张屠狗的结义兄弟。

哪怕带着利用之意又如何?

难道就是假兄弟不成?

“尔等贼子!受死啊!”

张屠狗抓起青竹棍,从楼宇上一跃而下,冲入雷烈身旁,一根青竹棍,在手中翻转乱舞,体内混天功真气爆起,甩的周围烟尘血渍四溅开来。

他心中怒火熊熊,出手自然毫不留情。

那青竹棍带起呼呼风声,打在四周地面,荡起阵阵回音,每一滚都将真气注入地表,引得砖石崩裂,又有真气自地下窜动数尺,从那魔教人脚下射出。

就如暗箭发射,难以抵挡。

十二高手,与雷烈,浪僧拼死一战,现在只剩下六个,还人人带伤,眼看要把这两个疯子打杀当场,但又半路杀出个张屠狗来。

丐帮,不以武功见长。

但也不是说,丐帮就不会武功。

这从地下带起真气突袭的莲花棍,也是武林一绝,魔教人被地下不断冲出的混天真气冲的七零八落,一时间手忙脚乱。

张屠狗眼中凶光一闪,待莲花棍冲散阵型,手中青竹棍便姿态一变,在空中抖落几点繁星,竟是像使枪一般,狠狠点在一名魔教高手胸口,将他打退数丈。

起步回身,七星步踏起,连走七步,气势聚集,双手持棍,如持战锤,带着千钧之力,一棍打来。

“哐”

持刀的魔教高手手中骨刀寸寸断裂,那一棍子打断长刀,还带着翻滚不休的混天真气,砸在那人肩膀处。

“砰”

重压之下,魔教高手肩膀骨裂,巨力打得他跪倒在地,张屠狗随手一甩,青竹棍便扫在他脖颈上,就如战刀划过。

大好头颅,被扫飞十几丈远。

喷血的无头尸体砸落在地,染在青竹棍上,让身穿破烂乞丐装的张屠狗,也多了几分冲天杀气。

“这北斗列缺棍,还是你魔教教主教我的...”

张屠狗单手持棍,护在雷烈浪僧身前,混天真气卷着躯体,就如风儿翻滚摇曳,吹的他破烂长衫阵阵飞舞。

这其貌不扬的丐帮大龙头,双眼阴冷的看着眼前五名已是强弩之末的魔教高手。

他说:

“今日,你等害我兄弟,誓杀你等!”

“屠狗,咳咳。”

身后雷爷瞎了只眼睛,本以为已无力逆转,但看到张屠狗冲来,顿时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大笑声,又引动伤口,喷出一缕血渍。

他身上大半已没了知觉,多次用九分舍身决,让他体内经络都爆裂开来。

但手中刀,依然扣的紧。

“我当你不敢来了。”

雷爷被浪僧架着,上前几步,和张屠狗站在一起。

鲜血模糊了他仅剩的眼睛,看眼前世界,都是一片血红。

他头晕目眩,似是脚下大地都变得松软几分,他用舌头舔着嘴角腥甜的血,对张屠狗说:

“你不用来的,当年咱老雷,和你结义,是为了利用你。”

“屁话少说。”

张屠狗随口骂到:

“你这性子,做什么事不是算计?咱老张早就知道了,但那又如何?诗音娃儿,把咱老张叫了这么多年义父...

假的也成真的了。

只是老张路上耽搁了几刻,说不得还能救你性命。

你老雷,在黄泉路上,也别怪我。”

“死就死了吧。”

雷爷很无所谓的摇晃了一下脑袋,已经看不出原本面目的脸上,咧开一丝狞笑,他拍了拍浪僧,说:

“死前再杀几个,杀的够多,我家闺女以后就越安全...屠狗,你这援助,咱老雷记下了,可惜,老雷已经没太多东西给你了。”

“你给的够多了。”

张屠狗伸出手,放在雷爷肩膀,将混天功真气打入雷爷体内,让他清醒一些。

油尽灯枯,体内鲜血都流出一大半了。

这是无论如何都活不成了,神仙在世也难救。

想起两人多年结交,看到好友如今这个惨状,张屠狗心中也是一阵唏嘘,他说:

“我知你和浪僧心意,你别担心,咱老张虽然提不上串,但以后诗音那边,我会照看的。”

“呸”

一直没说话的浪僧,哑着嗓子,如鬼声般说:

“我家诗音,才不和你去当小叫花子,我和雷烈,给诗音安排好了路,老张,你以后助她一助。

我两人下了黄泉,也谢你恩德。”

“成!”

张屠狗拍了拍胸口,大声说:

“以后诗音的事,就是我丐帮的事!”

“好,那就好。”

雷爷喘了几口气,他回头看了看,随他而来的百多名河洛精锐,如今只剩下了不到三十多人,他们沉默的跟在雷爷,浪僧和张屠狗身后。

雷爷艰难的伸出手,打了个手势,于是,在这尸山血海的千年古刹里,血战一番的河洛帮人,便静悄悄的分散开来。

一个个手握弓弩,将最后五个魔教高手的去路尽数封死。

血腥冲鼻,如修罗地狱。

浪僧宣了声佛号,他看着眼前面色惊惧的五人,他说:

“时辰到了,贫僧已听到黄泉锣鼓,修罗而来,正要迎着诸位下地府去,受那十八层地狱永世酷刑。

诸位,收拾一下,上路吧!”

“屠狗!为我开道!”

雷爷抓着贪狼刀,也是畅快的大声喊到:

“咱们兄弟三人,今夜再杀一场,以这妖人之血,为我雷烈,摆酒送行!”

“杀!”

张屠狗眼眶红润,手中青竹棍挥起,杀向眼前魔教五人,就如冲阵大将。

在他身后,浪僧架着油尽灯枯的雷爷,踉踉跄跄的冲向前敌,动作蹒跚,带着几丝滑稽可笑。

但那血杀之气,义气豪气,谁又敢笑?

“大龙头,一路走好!”

数十河洛帮人齐声大喊,犹如疯癫,手中弓弩连射不休,拖刀带剑,如扑火飞蛾。

雷爷眼前已看不到敌人,也看不到兄弟。

殷红的光遮挡万物,他提起刀,大呼死战,那喊杀声似又凭空一转,化为绕梁丝竹。

是谁人在弹琴啊?

这琴声为何如此熟悉?

雷爷脸上露出一抹温柔笑容。

他看到了。

手持古琴,美若妖狐的阿娇,他的妻子,不正在眼前等候,她笑语盈盈,粉裙轻摆,就如那年春分,洛阳河畔,初遇她时。

“阿娇啊...”

“你倒是,清瘦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