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没关系,体内雪霁真气行走一圈,被褥霉味尽消。
他躺在床上,握着剑玉,舒舒服服的进入梦中。
“咔”
沈秋睁开眼睛,在幻梦中,活动了一下手指,摆出两仪神拳起手式,对眼前握着青竹棍的张屠狗幻影说:
“听闻张帮主一手莲花棍乃是江湖一绝,今日特来讨教一二。”
一夜无话。
三个时辰,六个小时之后,在幻梦里打满了十八个小时的沈秋,神清气爽的睁开眼睛。
又被折搬山,仇不平虐了一晚,但沈秋已经习惯了。
练武嘛。
输给天榜高手,不丢人,也不寒颤。
更何况,昨晚和曲邪打的有来有回,已经能撑过百招,用了舍身决,还能伤到这货真价实的地榜第一,这就证明,自己的武艺在稳步进步。
虽然每一次进步很小,而且要花比之前十倍的汗水和努力。
但没关系。
沈秋的信条就是,每一步都不需要迈得太大,只要一直走在正确的路上,总有一天会到达终点。
有剑玉在手,时间什么的,完全不是问题。
他走出房间,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又抬起手指,看着手指上同时缠绕的雪霁真气和朔雪寒气,心中不由感慨。
“阴阳两仪,真是奇特。”
“咦?张岚,你怎么这么凄惨?昨晚跑出去和老虎打架了?”
沈秋刚伸个懒腰,就看到了一脸疲惫,就好似被榨干的张岚,他调笑了一句,却被张岚狠狠瞪了一眼,浪荡公子咬着牙说:
“山鬼就是个怪物!简直见鬼了!本公子用十成逍遥游,都躲不开他那把怪剑!他那身剑术,到底是怎么回事?”
“行啊你,张岚,真是涨本事了。”
沈秋拍了拍张岚肩膀,说:
“敢和我山鬼兄长对练,还没被承影一剑刺死,你这手提纵术,绝对已经是独步武林了。”
“确实不错。”
沙哑声音中,抱着剑的山鬼自屋檐上一跃而下,轻飘飘的落在沈秋身边,面具之下,双眼中尽是一抹赞赏,他对张岚说:
“以前小看了你,你这沙雕的轻功,不错!”
张岚被山鬼这一夸,虽然不知道那个“沙雕”是什么意思,但脸上也露出一抹得意之色。
他唰的一声打开扇子,摇晃着,便走向几匹战马。
这同样的夸赞,被不同人说出来,感受自然也不一样。
能被山鬼这等高手承认,张岚心中,也是与有荣焉的。
不过张岚的状态好,小铁的状态却很差。
他是顶着两个黑眼圈,打着哈欠,从房子里走出来的。
这一幕,让沈秋皱起眉头,他说:
“又做怪梦了?”
“嗯。”
小铁揉着额头,低声说:
“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好像每次睡觉,和大哥离得近些,就会有怪梦丛生。”
这边山鬼的眼神也变了变,他看着小铁,似是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而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听到小铁的话,沈秋的眼神便往巨阙剑上瞟了瞟,又摸了摸手腕剑玉,他心中的疑虑,又一次加重了一些。
不过小铁现在已入地榜,这等怪梦,影响不到他的体力。
四人带了些干粮,便骑上马,在山鬼的带领下,往太行北麓去了。
这太行山,原本是不分南北的。
莽莽八百里太行山,它北起燕京西山,南到中原王屋山,划分出了神州大地的地形,但自二十五年前的异兽降世后,这太行山,就被从中央分开。
就好像有巨兽狠狠的朝着这山脉中心咬了一口。
不但将山脉凭空截断,还在南北交界处,弄出了一个长达百里的天坑裂谷,就如悬崖峭壁,一路延伸到地下。
没人敢去地下看看,这裂痕入地多深,山中山民,也从不敢到这里来,生怕冲撞到了山神。
不过,太行山中,山神没有。
却有个杀人山鬼。
四日之后,午夜之时,山西大同,与草原只剩下不到三十里的地界,一处北朝边境的驿站中,北朝长公主耶律婉,正准备休息。
连日赶路,让这位长公主甚是疲惫。
照理来说,长公主和亲这种事,自然是国朝大事,讲求一国脸面,大操大办并不为过。
但此时北朝大部分国力,都被用来支撑前线战争。
而且这一次,为了避免节外生枝,乃是秘密和亲。
所以耶律婉也不得不纡尊降贵,一路很是低调,当然,毕竟是长公主,身份高贵,虽然低调,但大队车马护送,还有陪嫁的一干侍女太监。
算上沿途保护的通巫教高手,还有辽东萨满们,人数也达到了近五百人。
他们要在这处边境驿站休息一夜,待明日一早,便有蒙古金帐的使者,来此处迎亲,到时候,声势就更大了。
但今夜,耶律婉虽然疲惫,刚洗了个条件简陋的热水澡,本该是能很快入睡的,却怎么也睡不着。
一方面,靠近草原,就意味着距离她未来的夫君更进一步。
哪个少女不怀春啊?
耶律婉也就是十七岁的年纪,正是喜欢多想,又有股少女忧思之时,躺在床上,便不断的想象那蒙古大汗的模样。
呃,说是大汗,其实也就是个十四五岁的孩子罢了,比自家弟弟只大一岁。
这样一配,让耶律婉心中总感觉怪怪的。
一想到自己,在几天之后,就要和一个和自己弟弟一般大的孩子成亲圆房,她心里的糟糕感觉就更加重了一些。
另一方面,耶律婉也在为弟弟担心。
她在燕京,总能给弟弟出谋划策,或者单纯的安抚。
弟弟正是年少之时,若没有了她护持,万一惹恼了高兴老贼,被不明不白的害了性命,就如自家大哥一样,那可怎么办?
想到此处,耶律婉便有种心悸的感觉。
她心中也有股悲愤想法,既然已经到这一步了,那就要以身侍奉那蒙古小大汗,换的一些权势,在朝廷中给自家弟弟也争取些助力。
至于自己...
唉,自己苦就苦些。
只要弟弟无恙,平平安安长大成人,能延续耶律家血脉,那自己也不再多求什么了。
但想及此处,长公主心中悲苦,便更难入睡。
连日赶路,有些操劳,她甚至感觉自己出现了幻听...
怎么窗外,如此吵闹?
好像还有惨叫声和打斗声。
唔?
不是幻听?
真有人在外厮杀!
这...这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