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头狂躁的愤怒热血，此时都像是被雪天的寒冰之水从头淋到了脚。
古妄星一个激灵，这才真正的清醒了过来。
随后，他才真正的意识到，他和对方的差距真的非常非常巨大！
这样的认知出现之后，他高傲的头颅就像是被人狠狠一掌拍了下来一样，那一股源自于灵魂的傲气也直接的被磨平了不少。
古妄星没有动作——不是不想，而是他很清楚，此时被这恐怖的剑意锁定之后，他若是有丝毫的异常表现，多半就会被对方直接一剑击杀。
在这之前，古妄星绝不会相信这世间还有人可以将他一剑击杀——哪怕是所谓的不朽大帝，掌握九源合一的真正大帝，古妄星都有信心一战。
或许不能胜，但是逃跑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可如今，面对这样一个真神境九重圆满的异族，古妄星却被狠狠的碾压了。
对于他而言，他的世界、他的道，都被镇压了，都破碎了。
古妄星浑身颤抖，渐渐地，身上那一丝丝的热血也不再汹涌，不再激荡。
同时，他高高抬起的头颅，也不由渐渐放低。
苏离看着这一幕发生，心情也渐渐的好了许多。
对于这样的存在，强行斩杀意义不大。
一方面是对方同样被天道守护，乃是命运之子，关系到对方的世界的文明进程。
他杀了，几乎就相当于和紫荆帝域文明走向了一定程度的对立。
另外一方面，杀了这个，剩下的天骄呢？
古妄星能成长到这样的程度，他背后的势力同样也不容小觑。
苏离是无所谓，但是方月凝并不仅仅只有她自己，同样也有族人，甚至有家人。
基于多方面的考虑，苏离才如此高调而强势。
唯有表现出了自己的能力和价值，才有资格和对方谈更多的条件。
苏离呵斥完古妄星之后，见古妄星已经低头，也就默默的收回了领域之剑。
这时候，古妄星也渐渐地恢复了正常。
没有了那种生死压力之后，古妄星的神情也变得颇为的沮丧。
这一次的战斗，对他造成了极大的心理冲击，同时也让他意识到他并不是真正的无敌，更不可能做到横推万古，独断天道。
至少，面对这个异族，他完全不是一合之敌——关键对方还比他低那么多的境界。
至于说神魂境界，那仅仅只是神魂的强度和潜力而已。
实际上，神魂境界上，对方的神魂境界还要比他少感悟三道本源。
这是全方位的输了，而且还输得极为凄惨！
“这异族，或许也仅仅只是他们文明之中的普通修行者，或者只是天骄层次。”
“即便是最顶级的天骄的那种，那也远远比我更强，而在我们世界，我的天赋和能力，却几乎可以独当一面……”
“而若是对方仅仅只是异族的一个普通天骄的话……”
“那这世间比我强的天骄，将数之不尽。”
“而我古妄星，又有什么值得骄傲的呢？”
“更可怕的是——这个异族，年龄真的很小。”
古妄星有着特殊的天赋能力，可以清晰的判断出一个人的真实年龄。
也是如此，他这会儿冷静下来之后，才隐约察觉，对方似乎仅仅只修行了二十余年？
这……
这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了。
二十余年，而对方踏入天灵大陆的时间，甚至才不到半个月！
这些，古妄星冷静下来，想清楚了之后，浑身也是发冷。
再重新回看对方的态度和看法——好像对方看不起他，那实在是太正常不过了。
“我的确是没让他看得起的资格。”
“难怪这所谓的杀局会失败，就这，那群存在还想攫取方月凝的大帝道果，看样子是彻底不现实了。”
“他们如果不收手，甚至不主动服软投诚，多半是要坏事了。”
古妄星并不愚蠢，在低头之后，他一开始还觉得人生灰暗，前途崩毁，修行之路甚至也会因此而彻底的中断。
可在反复思量之后，那失败的憋屈，那低头的羞辱，反而渐渐变得理所当然了起来——真的不是我古妄星不强，而是这个异族来自于更可怕的大域，实力和天赋对我们所有天骄都形成了绝对的碾压。
所以，我失败反而是理所当然的。
若是不失败，反而不正常了。
如此说来，这其实并不是他不合理，而是他的上限甚至超出了这个世界的各种极限，不得已之下，这个世界对他形成了制约。
“我能凝聚五道神道法则领域，是因为我极限也就这么多。”
“他能凝聚二十一个，多半是因为这个世界的法则领域被天道限死了是二十一个。不然，他可能弄出千万来也不为过。”
“真要是放开了限制……多半他一道眼神能杀我十万次。”
“果然，我不够资格当他眼中的蝼蚁。”
古妄星渐渐地想明白了。
作为帝道级的天骄，强就是强，弱就是弱。
哪怕是一时看不透，但冷静下来，强大的智力也会让他很快看明白很多东西。
也是如此，古妄星眼中的仇恨之意消失了，同时，他看向方月凝的眼神也渐渐放下，多了几分唏嘘与意味不明。
“多谢道友手下留情，但若将来有机会，古某当再来领教道友的手段，还望到时候道友不吝指点一二。”
古妄星略微沉吟，语气倒是颇为不卑不亢。
低头不是怕死，而仅仅只是之前被强势打得屈服，输得心服口服。
而如今开口，则是希望未来有一个切磋的机会。
“去吧，好好的用心修行，一些什么乱七八糟的阴谋诡计，就别沾边了——如果下次遇到，你还参与这些乱七八糟的劫掠天赋、本源与法则之类的计划，那就别怪我灭你全族了。
那时候，天道都救不了你。”
说着，苏离又补充了一句，道：“勿谓言之不预也！”
古妄星嘴角抽了抽，却还是抱拳行了一礼，道：“古某记住了，古某这便告退了。”
说着，古妄星又再次的看了方月凝一眼，迟疑了一下，道：“方仙子，抱歉了。”
方月凝淡淡道：“不必，弱肉强食，强者为尊，不过正常的撄锋，此番我差点着了道，也是我技不如人，理当如此。”
古妄星闻言，嘴角又抽了抽——他总觉得，这女帝方月凝的话，就是在啪啪啪的打他的脸。
论技不如人，如丧家之犬——这不就是他此时的下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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