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狭路相逢的较量(2 / 2)

冬巧答应一声就要扬声。

“暂时不必了,这官道上惹闲气,吵闹起来妨碍咱们散心,”承平伯夫人出声阻止,老妾这样护着她,她不多的小脾气烟消云散,笑道:“等到地方再说,免得落人口实,说我出门一趟就寻人错儿,倒像是我挑眼儿。”

“息事宁人总是好的。”秦氏点点头,主母吩咐,她自然第一个遵从,在家里树一个榜样,在外面为主母威风。

只在片刻后,又在肚子里骂林家的远亲,,全是一群无良的人,眼皮子还浅,倘若有一个知趣的男丁勤勤恳恳的在伯府门上侍候着,大可以使他去范家责问,唉,这群无良的,你们想钱,难道夫人她没有钱吗?

在这样的朝代里,家无男丁门户难撑,承平伯夫人已算是明眼人中的佼佼者,秦氏为她骄傲之余,重勾起一怀心事,如果夫人有个贴心的孩子,哪怕是个姑娘呢,也能招赘个得力的女婿,这就有男丁了。

承平伯夫人又打起兴致看车外时,秦氏默默继续心事,大片辽阔的草地出现在眼前,秋天的野菊占据视野,风吹动厚草像地毯起伏,承平伯夫人快乐的笑了:“哈!姨娘你看,那么些子花。”

家中也有花,野花的趣味和家中的不同,何况天大地大宽阔胸臆,在马车停下来以前,妻妾看得津津有味。

大掌柜的屠巨山带着两个二掌柜迎接,都是江湖上有名号的,一个名叫铁算子茅通,他使一把铁算盘,擅长经商,算盘也是他的兵器,另一个名叫立地熊狄金,顾名思义,人往那里一站,魁梧的像个笔直站起的熊,这人是出名的大力气,专门练一趟搬山拳,有一回保镖遇到百人的强盗,直接搬起装镖师生活补给的马车,上面装满水和肉干沉重无比,呼呼呼,一气砸出去五辆车,百人的强盗过于集中,马车连砸带翻滚,每车砸倒十几人,一多半儿的强盗就此没有打斗能力,余下的望风而逃。

最好的座位留给晋王府,这种重要的聚会,梁仁不来也会有官员和王府的管家到来,其次就是承平伯府,往下是论资排辈的各世家,视野不见得囊括所有高台,主要的几个看得分明。

伯夫人看向高台上安席的女眷,这是种玩乐大家喜爱,女眷们到来后不先进房屋而是坐下来欣赏野菊盛景,范家就在视线之内,伯夫人微微一笑:“先带我去住处再来。”

“是是,我们茅掌柜、狄掌柜的陪您,请伯夫人恕罪,今儿来的人多。”

“不麻烦大掌柜的,你去忙。”

住处也是仅次晋王府的房屋,主管马场二掌柜让出来,他跑去住帐篷,这里由世家们入住,妻妾坐下来喝碗润肺汤水,换一换衣裳,还是蓝色面纱和深蓝罗衣,重新在茅通和狄金的陪伴下,往座位上来,沿途经过的女眷纷纷行礼,伯夫人在范家的座位前面,通道离座位约三、四步远,停了下来,幽蓝色的面纱正对上端坐的范夫人,幽幽的眼神透过面纱放在她的面上。

范夫人气的面色发白。

高台的安排,座位前后都算通道,男人们不怕人看,大模大样从座位前面的通道走,女眷们遮遮掩掩的,往往从座位后面的通道走,这样不会频繁和经过的座位上人打招呼,另外就是不用担心喝多茶水吃多果子多去几次便所。

男的可以大大方方:“茶水多了,我方便方便就来”,女的就说不出口,这两个通道的设计一直如此,是所有办类似商会的例行性周到。

承平伯夫人可以从通道后面走,这样避免安好席的男人女人起身见礼,再重新坐下来还要整理衣裳摆得和坐姿一样端正,这是一种体贴。

她不肯体贴,偏偏从通道前面走,摆明是要别人麻烦,逾越超车的范夫人心知肚明,她以昂然之势坐着,当自己是一块恒久与此的山石,老娘顶天立地,决不理你。

伯夫人静静的看着她,她的到来引起动静太大,没有人不起身的,这就私议声低起,谈论着她,也谈论着范家。

收拾毛太宰夫人也成的手段,放到范夫人这里她不认承,伯夫人也不勉强,伫立一时带着她浩浩荡荡的丫头婆子和护院离开,都知道的,伯夫人但凡出城,就不会少于五十个人侍候。

王府来的是大管家梁文和梁武,与伯夫人座位相邻的他们早就起立满面笑容,等着与伯夫人见礼。

五十个人挡的范夫人视线看不到梁文和梁武以礼相待,气顶胸膛的她拧紧椅子扶手,否则就会失态。

“哼!”

故意落后的老妾秦氏给她一声冷笑,这像蓄势待发的火药点燃引信,范夫人一跳而起,裙角下踢出一截裤角,引得附近女眷倒抽凉气。

有什么停顿下来,有什么转而往后,范夫人铁青着面容不去看也知道是伯夫人停下来转而往后,这个时候范夫人意识到严重性,这是大庭广众,和伯爵夫人抗衡没有好处。

官眷对于平民有年代久远的各种体会,比如家下人等不好,当主人的对嘴有失身份,自有管事的妈妈们处置,市井之人也是如此,没有一位官眷会被好事者谈论几句以后,跳下马车脸对脸儿话对话,一张名贴送去衙门,自有官差去处置。

这位是杂货店的姑娘,她还占着身份高贵,不认字儿没有素养,惹怒她来顿市井之骂,众目睽睽之下自命世家的范夫人却得守规矩和礼仪,虽然刚才她没有守。

范夫人按捺着自己坐了回去,身姿像块上下不合适的缺口填补,缺口也许小了,填补品也许大了,硬往里面塞,她把自己一寸一寸塞进宽大的座椅里。

秦氏远去,显然伯夫人并没有真的回来,范夫人两耳嗡嗡双眼冒金星的,气的在脑海里掠过她家的妾室,恨不能一个一个叫到面前来怒骂责打,让她们狠狠的明白妾上不得台盘!

可是她身边一个妾也没有,这种热闹的场面范夫人怎么舍得带妾出来玩乐,妾出个二门也不成,老实在房里呆着也罢。

没有宣泄的地方,范夫人僵直身子,忘记她出来为取乐,忘记她最喜欢在人前露些体面和威风,忘记她身在何处,忘记她姓甚名谁,她只知道丢了大丑丢了大人,她恨透杂货店的姑娘,你怎么能让我丢此大人!

当然,她屡屡在背后贬低几乎没见过几面的承平伯夫人,她这会儿想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