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范宇不这么看,他知道这些有钱的家伙不见得就是大方的人。
范宇皱眉道:“那秦员外可不是自愿将河堤掘开的,而是为了挽回损失,才打了这个旗号。县里其他的乡绅,怕是也不会轻易的捐出钱粮来。”
王丰有些不满了,他对范宇道:“你这小子,此事不是先前你极力怂恿的知县大人吗?为何一让你来做此事,便要说三道四如此多的顾虑。莫非你先前的说法,只是为了卖个好不成。”
“王大哥,之前我以为知县大人会亲自去邀请乡绅来募集钱粮。”范宇也无奈的道:“可谁知道,他会让咱们两人来做这件事。何况,你我二人,难道还有知县大人的面子大吗?正因面子不够,所以此事才难做。而且知县大人若是对这些钱粮有什么想法,最后岂不是背锅的便是你我二人?”
“嗨,我当何事。你不要怕背锅之事,知县大人是不会乱说的,他不说,又有谁来查?况且收上来的钱粮,知县大人要自取一半。这等事早已形成常例,各地官员皆是如此。虽然不能明说,可是早已见怪不怪。若是不这么做,知县大人如何结好上官,又如何维持官员的体面?”王丰摇摇头,对范宇道:“你虽处事沉稳老练,可终是年轻。一些事情,还要多学多看,莫要无形之中便得罪了人。”
范宇前世是村干事,算个小头头。可他所接触的大多是村民,层面太低,受气的时候更多一些。如今听了王丰的话,忽然有种恍然觉悟的感觉。
难怪贾知县又答应了让乡绅们捐钱粮,这是他自己也要落下好处的事,可这并不是范宇提出此事的本意。
范宇带领饥民的这些天,可是见到不少饥民,一家老小都挤在一个小窝篷当中,完整的衣服都没几件。男丁还好些,因为出工要吃些稠的。可家中的老弱妇孺,每天也只是喝两顿稀粥罢了。
若是那些乡绅们,能捐出一些钱粮来,西华县境内的饥民,也可过的好一点。
但是这位西华县的父母官贾知县,心中却没有装着这些流离的百姓,而是想着如何从中捞一笔。更可气的是,贾知县还不肯自己出面,而是派了王丰与范宇。
范宇一想到贾知县给他们介绍点茶分茶之时的情形,所用器物无不精美无不古雅。随便一只茶盏,怕是都价值不菲。这等人只不过是一县的知县而已,竟然如此奢华,却还想着将用于救助饥民的钱再瓜分一半,实在是刷新了范宇的认知。
想通了这些关节,范宇不由得气愤异常,胸中郁闷。但是在王丰的面前,还不好表露出来。
“对了,王大哥前两天应该见了展大哥吧。他到草桥镇上给我送了一些粮食,便来到了西华县城。”范宇脑子一转,便转移了话题。
“哦,展我倒是见了,可惜他急着回陈州,只是与他一起用了顿便饭,他便返回。”王丰有着奇怪,看着范宇道:“你问我这个,是有什么事吗?”
范宇笑了笑道:“听展大哥说,他投效了包拯大人。我还没问过他,在包大人的麾下可有什么趣事,王大哥可曾听他讲过。”
王丰哈哈一笑道:“你还真是问对了人,上次送粮过来,他倒是说了一些包大人的事迹。听说那包大人铁面无私不畏权贵,一到陈州,便将当今国舅安乐侯庞昱,用龙头铡给铡了脑袋。”
范宇心道,这段故事自己知道。安乐侯吗,只看这三字就知道,这是败家玩意儿的封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