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英秀出招了,这首诗言简意赅。而碎琼便是雪花,也有了雪。最后一句回首换人间,尤其传神。
在座之人无不拍手叫好,辽人都挺起劲。
在酒宴之上斗诗,斗的就是一个急智。若是用了半天,才写出一首诗来,这酒也就别喝了。
待王英秀的诗一念完,他便团团作揖,向着段少连伸手请了一下,以示自己完成,该段少连接招了。
端起手中的酒盏,段少连微一沉吟,便开口道:“千里赴辽关,高朋酒共酣。问我归去时,应是雪漫山。”
听了段少连的诗,王英秀不由鼓掌道:“段兄的诗有情有景,比我高出一筹,在下自叹不如,这一盏酒,便该我饮。”
说完,便举起酒盏,一饮而尽。
郎思孝抚须而笑,对于这两人的才思都十分欣赏。一个回首换人间,已是好句。另一个,则是全诗体现了众人的热情,与客人的珍惜,却是各有所述,而都有雪的出现。
“老师,段正使这一首诗里,可没有好句子,为何大家都说他的好?”耶律重元却有点不明白,向郎思孝问道。
“殿下,诗不只是有好句,便是好诗,其中还要看诗的意境如何。”郎思孝便借此机会,向耶律重元讲解道:“段正使从汴梁一路北来,到我大辽,岂不是千里赴辽关?与我等宴饮,便是高朋酒正酣了。这前两句,不只是段正使的经历,也是形容辽宋两国为兄弟之邦。后两句? 则有惜别之意? 让人诗来意味隽永甚有回味。因而,在诗中的含义上? 却是段正使高出一筹。”
耶律重元听的抓耳挠腮很是欢喜? 便点头道:“老师这样一解释,我就明白了。这等简单的字句? 倒是通俗易懂。既然段正使已经作过诗了,那我便向安乐侯讨教吧。安乐侯年纪比我大不了两岁? 想必也比我高一些。咱们就以腰刀为题? 如何。”
这位皇太弟,也是见猎心喜。觉得诗词之道并不如何难,而且一听就会,自己应该也向宋使讨教才是。
但是听了耶律重元的话? 却是让在座的辽人都是脸上尴尬。人家安乐侯能作出送别歌? 那是何等文采。你虽身份极高,可是你却小看了诗词。竟以为作诗不过尔尔,还要向这方面的强者讨教,实在有些不自量力。
只是耶律重元自幼长于深宫,哥哥又是当今辽帝中? 并无人说他什么。
范宇原本担心别人来向自己讨教的,但是看到是耶律重元? 便心中一松。并不是他看不起耶律重元,而是外行碰外行? 就没什么好怕的了。
“殿下以腰刀为题,却是有些新奇。”范宇不由笑道:“那便请殿下作诗? 在下洗耳恭听便是。”
不着痕迹的轻拍对方马屁? 果然让耶律重元脸上显出一两分傲色。
“乌兹名匠沥血成? 身披云纹夜清鸣。有朝一日纛南指,盖世宝刀便开封。”耶律重元一边吟着诗句,一边从腰间取下腰刀,对着范宇亮了亮,“此刀乃是乌兹进贡而来的宝刀,吹毛断发。只是还没见过血,却是甚为遗憾。”
这小子的诗通不能先放在一边,这诗中的意思,却是充满了挑衅的意味。当着大宋的使节,要大纛南指,还要宝刀开封。开的是杀人见血之封,也与开封府的开封两字同音同字,这使和范宇脸上笑容立时消失。
不只是他,凡是在场的宋人,都隐约面带怒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