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重元此时才惊醒,陛下已经不将自己当兄弟,而是当成了叛逆。
他看向萧惠,面上带出惊慌之色。
“萧相公,你为什么要给我说这些话!”耶律重元道:“我与陛下乃是同胞兄弟,难道他会对我下这等毒手?”
萧惠面色沉冷,看着耶律重元道:“此次远征西夏,乃是我看出元昊有称帝之野心,才极力主张。只是这数月以来,虽有小胜,却并不能将西夏覆灭。而陛下在定州城下,与元昊结城下之盟,是我与野利仁荣和谈。且国力虚耗兵士伤亡疲惫,我大辽实已无力再战。此次回京之后,必然会举朝物议有许多不满之声。若有人为此负责,以陛下心性,我这个宰相怕是逃不掉的。至于陛下会不会对皇太弟下毒手,皇太弟想必自己已经想清楚了。”
耶律重元冷汗涔涔,“你说我清楚,我怎么会清楚,还请萧相公解说明白!”
“殿下应该知道,陛下已经当着众臣说出殿下窥视帝位,此语便不可更改。即使不杀殿下,也定然是将殿下囚禁终身的结果。此等结果,只须看太后的下场便知。”萧惠淡然道。
“……我、我要怎么办?”耶律重元终于问出这句话。
萧惠压低声音道:“陛下所做所为倒行塑失,已经失了明君之相,所谓失道寡助得道者多助,当劝其退位让贤于殿下。”
耶律重元不由苦笑道:“如今我身陷囹囫,说什么劝陛下退位让贤,这不是找死吗。陛下大权在握,本就对我不满,什么都无从谈起,莫不是萧相公拿我消遣不成。”
“殿下,外面的护卫皆是我安排的人,只要殿下从这里出走,便可无忧。”萧惠笑道:“陛下因为防备殿下所带领的中路军哗变,所以命耶律成为中路军监军,在三里外扎营。只要殿下回到中路军的营中召集众将,将耶律成斩杀,便可兵谏陛下迫其退位。”
“兵谏!”耶律重元看了萧惠一眼,却看到对方点头。
原来是这么个劝法,耶律重元思前想后,觉得这也是个办法。
若是不拼死一击,怕是最后自己的下场生不如死啊。
“殿下,以你深入夏境转战千里之能,带领中路军,当能大败陛下手中的人马。到那时,可将陛下囚禁,并将太后迎回宫中。有太后下懿旨,殿下登基则名正言顺。过得些时候,陛下抑郁忧愤而亡,殿下大位便稳如泰山无可动摇了。”萧惠拱手道。
耶律重元此时并没被萧惠的畅想所麻醉,而是皱眉道:“陛下手中的左路军可是十余万人,中路军只有五万人,即使击败了陛下手中人马,又如何保证能将陛下留下。除非萧相公在左路军中还有安排,否则希望不大。”
萧惠笑道:“什么都瞒不住殿下,旁边帐篷中的萧孝友,乃是西北招讨使,他可助殿下一臂之力。”
“萧孝友?萧相公已经与他商议好了?”耶律重元问道。
“殿下放心,我虽未曾与之商议,但也不过是举手之劳。”萧惠道:“萧孝友之兄萧孝先,曾为太后所器重,只是太后欲废陛下之时事机不密,才功败垂成。自此,萧孝先便倍受陛下打击,虽居高位却无实权。而今孝友又被陛下以谋逆之罪囚禁,他不助殿下便只有死路一条。”
耶律重元松了一口气道:“那便要劳烦萧相公了。”
“此事岂敢让殿下称烦劳,过了今晚,我当改称殿下为陛下。”萧惠躬身道:“臣这便去与萧孝友商议,臣告退。”
萧惠在耶律重元面前称臣,这使得耶律重元既紧张又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