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进也在这条船上。</p>

一连放了十几艘大号乌篷船下来，上千的将士随行保护潘嫔；同时，许将军也命属下将漏水的战船向南岸靠，回头打起来，也给将士们一条逃生路。</p>

朱进站在乌篷船头，见人下来的差不多了，随即吩咐属下：“开船！去那边——”</p>

他指向右前方。</p>

这是要沿着南岸江堤、顺流而下，有江如蓝在船上，李菡瑶那边是万万不敢炮轰这小船的，若能撑到镇南侯来接应，他们未尝不能反败为胜。</p>

东南方的山坡上，月皇旗下，戴凤钗的红衣少女从望远镜中看见江如蓝被押上乌篷船，侧首对身边一少年亲卫道：“发令！不计代价全力炮轰敌船！”</p>

那少年急忙去传令。</p>

转眼间，三支烟花信号先后窜上天空，炸开，绚烂之极。</p>

江北山林内，李二见放了三支信号，激动喝道：“开炮！”</p>

郑若男第一个开炮，就见一枚炮弹冲出炮膛，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遥遥飞往江心；众人顾不得看这炮是否命中目标，先看火炮和人——</p>

少女正两眼盯着江心。</p>

人没事！</p>

火炮也没事，震动并不剧烈，不像以前的火炮有巨大的后坐力，发炮时将整门火炮推离炮位，甚至蹦起来，很容易伤了炮手；这火炮经郑若男改进后，添加了缓冲后坐力装置，见效显著，所以她才赢得了众将士的尊敬和爱护。李二等人早在试炮时已经见识过了，不过因为这次开炮的是郑若男，他们不放心，所以才盯着瞧。</p>

见成功发炮，大家放心了。</p>

等回过神来，就听“轰”一声炸雷在江面炸开，急忙看向山下，就见那炮弹命中了第一艘战船的船首，顿时船上一片惊慌混乱，熊熊火光腾起。</p>

裴本激动叫“中了！”</p>

比他中了举人还要激动。</p>

郑若男嘴角一弯。</p>

等候在旁的青年炮手双眼放光，不由分说将郑若男挤开，道：“姑娘，让属下来。姑娘快走！”</p>

裴本惊醒，忙拉住郑若男的手，拖着就走，一边碎碎念道：“走！咱们在这容易拖后腿……”</p>

这会子他也不说大话了。</p>

他只想把郑若男弄走。</p>

郑若男这次没再抗拒，随着他爬出坑道，奔下山去，一边跑，一边就听见身后轰隆隆炮声不断。</p>

裴本拽着郑若男，以不符合他平常斯文读书人的敏捷速度向山坡下疾奔，一面回首对郑若男喊：“姑娘……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超过白虎王了！此战过后……姑娘必将……载入史册，与玄武女将军并称于世……”</p>

</p>

不喊听不见，火炮声太响。</p>

郑若男也很雀跃，但还不至于高兴得昏了头，真以为自己就超过父王了，不过她约莫也能预见：此战过后，她必定在军火武器的发展史上留名。</p>

想到这她就忍不住地笑，心情飞扬，身子也轻飘飘的，脚步轻盈得好似要飞起来。</p>

长这么大，她就没这样恣意地在蓝天下奔跑过，还是被一个年轻的男子拉着手奔跑，感觉很奇妙，因跑得急，张着嘴喘气，露出一排雪白的贝齿。</p>

她瞟了裴本一眼，那书呆子喘气更急促，嘴巴裂得比她还要大，她不由得好笑，心想：“高兴成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自己要名垂青史了呢。”</p>

正想着，忽然天降炸雷，“咔嚓”，一棵松树当场被劈倒，裴本和郑若男一齐向前斜飞出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