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搜遍了四周……明明每个角落都找遍了啊……
为什么?为什么她还是没有找到巨?
“巨……”
他根本就动不了,他会去了哪儿?
她攥紧拳头地怔站了一会儿,身体不知是因为秋夜衣湿的寒意还是不安揣测而抖个不停,她仰起头,淋着雨。
雨水拍打着她的脸、她的眼,她的眼中渐渐溢满了水。
她又弄丢了他……
汪汪……
汪汪汪……
她听到了不远处传来的动静,眼皮动了一下,偏过脸去。
她已经奋力奔逃了好几个时辰了,这期间城中的猫狗与老鼠全都受到了猫鼬的驱使在城中各个角落寻找着她,她好不容易才能脱了身赶到这里,却根本没找到要找的人。
而在逃跑过程之中,面对穷追不舍的杀手与楚军,后卿便与她商议两人分开走,如此至少遇上追兵不至于全军覆没,若能逃出城最好,若不能便在之前跌入的矿洞出口处汇合。
陈白起考虑过后便答应了他,但等两人分开之后,她转头便想了个办法将追兵尽数引至她逃跑的方向。
她知道后卿的想法,所以她更不会让他来做这件事情,毕竟她有“战国系统”在,还有巫医技能傍身,所以从敌军手中逃脱的机会远要比他更大。
眼看追兵又在逐渐逼近,陈白起深吸一口气闭上了眼,再次睁开眼时已如枯井无波。
等陈白起利用“雾界”躲过一众追兵后,便重新回到了之前矿洞出口外的古战场,此刻烟冥露重的平原漆黑一片,枯草霜湿,泥泞洼坑。
她这一夜几乎都在疲于奔命,体力早已耗尽,走着走着便眼前一黑,晕便倒在地上,不醒人事。
而在她昏迷后不久,来了一拨人,其中一人至黑暗中走出,他静站在昏迷的陈白起身前看着她,良久,便伸手将她抱了起来。
——
等陈白起再次醒来的时候她只觉头痛欲裂,四肢泛酸麻痛,整个人连稍微动一下都受不了。
她虽睁开了眼睛,但仍旧是一摸黑,她所躺的地方一颠一坡,耳边传来车轱辘转动辗石的响声,她猜她应该是在一辆车上。
只是这辆马车用黑布遮挡得十分严密,外不透光内不燃亮,简直比无星无月的夜晚还要黑沉。
但陈白起还是第一时间便感应到车内有人了。
一来是那人并不打算掩饰自己的存在,二来是因为陈白起在种种的危境之中早就练就了敏锐的洞察力。
“你、是、谁?”
她张嘴讲话,但声音却嘶哑得厉害,语速极慢,像蜗牛在爬一般。
紧接着,她听到“哗啦哗啦”的倒水声音,那人好像正在饮水喝茶,即便听到她醒了,也没有打算管她。
陈白起想爬起来,她觉得这个带走她的人着实奇怪,在这样黑得连鼻子眼睛都瞧不见的车内,他竟能如此适应,还能安静地在一边慢慢喝水,也不知道是他习惯了还是有意为之。
“不知,是阁下救了我吗?”她舔了舔干起皮的嘴角。
终于,那人搁下了杯,疑是陶瓷杯轻碰木面发出清脆的声响。
“是我救了你。”
“我……认识阁下?”陈白起觉得他的声音如琅琅珏佩扣击着实好听,但她却十分陌生。
不过听着倒是挺年轻的,她在想,怎么样一个人才能够这样大摇大摆地将她从那样四面楚歌的恶劣环境当中带走。
“认不认识又有何干系?”他道:“我救你不过一念起罢了。我见你在那样的死局之中救了鬼谷后卿未死,杀了楚国令尹孙鞅未死,掉入了冰冷湍急的湖中没死,又躲过了有趋兽本领的猫鼬严密的搜查没死,倘若便这样籍籍无名地死在了荒郊野外,倒是一桩笑谈了。”
陈白起咽了一口唾沫,她感觉她的喉咙已经干得快起火了,她戚戚道:“我觉得……咳……我若是倒在荒郊野外都未死,但最后却因这醒来无水可饮干渴而死,这岂不更是一桩笑谈?”
明明是在跟他要水喝,但她用一种“忧伤”又不失婉转客套的口气请求,倒也不会令人感到得寸进尺,心感厌恶。
其实这病人醒来要喝水实属一件正常之事,可陈白起观这人便不似正常之人,他估计并不懂这常识,再加上如今情况未明,为避免惹人不快,只能“旁敲侧听”、“委婉求取”。
那人似看了她一眼,他沉默了一会儿,便也倒了一杯水放在她的面前。
“这水……”
陈白起见他递来便忙伸手去接,为避免动作之间扯动肌肉酸痛,令她的面部表情太过狰狞吓到她的“救命恩人”,于是她低下了头,一摸到杯橼便抵于嘴边喝了一大口,错过了听他讲话。
正当她准备咽进肚子里的时候,便听到他慢吞吞道:“一般人喝不得,所以喝完是生是死,便端看你的造化了。”
哈?!
刚喝下一大口的陈白起被这话一惊,都还没来得及多想,便已顺着喉咙管“咕噜咕噜”地吞了下去。
“……”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