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剩”兄停下了一问一答的模式,他双唇抿着,并没有回答。
陈白起虽心急想知道答案,但她也并没有催他。
她对他控制力度比较轻,一来他眼下身体较弱,二来……她眼下精力也不济,所以一旦触及他的底线边沿,他便会停下来权衡一下。
最后,“狗剩”兄还是道出:“巫族能力超群,然却甘心一直隐世埋名,世世代代奉南诏王族为主,并非巫族的人有多忠心仁义,皆因白马皇族血脉对巫族的人有控制之法,巫族若想彻底摆脱白马的控制,要么借它人之手杀光南诏国白马皇室血脉,要么便需要召唤巫妖王……”
他讲到最后一个字,神色一滞,眸眶一瞬瞠大,一直被牵扯的神智回归,瞳仁紧了紧,脸色遽变。
陈白起与他一直面对面,自然第一时间察觉到他的神色,然而她却没有动作。
“狗剩”兄眸中赤红一闪而过,一掌便掐住陈白起的脖子,将她拉近道:“你对我做了什么?”
陈白起心底讶了一下。
他自行脱离了瞳术控制,方才的话只怕是触及到他底线内容了。
不过已经获得这么一件有价值的信息,她也觉得差不多了,但同时她却愈发怀疑起“狗剩”兄的身份了。
她脖子被人掐住,呼吸不畅,好在“狗剩”兄也没有打算下死手,所以她没有慌,只适时地露出难受的神色,不解地挣扎道:“你这是怎么了?你放开我……莫不是方才那些箭中暗藏有毒,让你神智混乱了,你快放开我,我还认不认得我是谁……”
“狗剩”兄沉定着视线,瞳仁内像死潭一般平静,辨别她话中的真假,却见她对他不躲不避,小脸气鼓鼓地,透着红,子乌双眸蕴着光,透着灵气,不见任何晦暗阴霾之色,好像真的在担忧他的状况一般。
她的演技不行,全靠睁着一双天生无辜的眼睛说瞎话。
慢慢地,他松开了手。
“咳咳……”陈白起抚着喉咙,下意识退了一步。
“狗剩”兄面上阴戾的神情渐渐悄失了,他盯着她沉吟片刻,方道:“或许我是真的中了迷魂药了吧,抱歉。”
方才的事他分明还记得,只是有那几分不由自主,他见识过其它用药来控制人的手段,全是神智皆失,毫无记忆,如同傀儡木偶。
他方才虽然情况有异,但又不像是中了迷魂术……只能说,面对她,他总是容易被她影响,而放松该有的警惕之心。
他打量她,这小娘子模样的确不错,如风如诗,经得起摧残也经得起细读。
但说有多倾城倾国,有多智冠天下,倒也没那么夸张,可为何他一见她便有种一见如故,交谈甚欢的感觉呢?他对陌生人,可一向没有这样的感觉……难不成,这便是诗经上所书——野有蔓草,零露漙兮,有美一人,清扬婉兮!邂逅相遇,适我愿兮!
他摇了摇头,垂下眼帘,感觉太阳穴一阵一阵地涨痛,他能感觉到他目前头脑有些昏沉压抑,不知是因为受伤的缘故,还是待在这阴湿昏暗的地道太久的缘故。
陈白起不知“狗剩”兄的心思偏了,她见他好似平静了下来,便挪前一步,试探道:“你可别再疯了,我这里有一颗药师炼制的药丸,可解毒,还可让你没那么虚弱……”
“狗剩”兄视线上移,便见她递过来一只白嫩嫩的小手,掌心放着一颗圆滚滚的褐色药丸子。
“狗剩”兄:“……”
他刚还掐了她,她下一秒便给他送药,难不成这是要以德报怨?还是说,她打算毒死他?
陈白起见他没动,只神色莫测地盯着她的掌心,于是,她也举着手没动。
知道他心底估计还是在怀疑她,不过他没确切证据,眼下又需要她的协助不好继续追究下去,以免撕破脸皮。
而陈白起本来也没打算好好地医治他,毕竟他如果伤势大好,那么她的用处便会显得没有那么重要,再加上他内力高强,也并不存在什么性命之忧。
可方才自己趁虚而入,从他口中撬了不少有用信息,又兼有利用他对她的些许好感值,眼下就权当补偿他。
两人僵对一会儿,“狗剩”兄终还是捻起那颗药丸,张嘴一扔咽入了腹中。
“我与你讲的那番话,已算逾界,最好如你所保证那般,只入不出,否则……”他说到一半,便拿眼看她,没将话讲死。
但其中的意思却很明白了,不想死的话便不要掺手这其中的事情,这是他的好意,亦是劝诫。
陈白起一脸莫名,她小声道:“这南诏国与巫族之事,我既管不着,又与他们挨不着亲,自不会无故去凭添麻烦的。”
“你可有姓氏?”
陈白起看他,心中嘀咕,嘴上道:“主子赐姓陈。”
“那陈蓉可是你真名?”
“哎?……是。”
这话题,怎么一下转到这来了?陈白起就差没直接将这句话摆在脸上了。
而“狗剩”兄却有他的另一番思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