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长庭没想到般若弥生竟会对白马子芮下这种咒术,其实梦茧咒亦是情咒,是一种伤情灭魂的咒术。
它原本是南疆一巫女被所爱之人背叛极恨极怨时所创,它是一种怨念恨意交缠所产出之物。
它会令人将心底最恐怖、最不愿接受的事情一遍又一遍以重复的形式出现,只要你心有情,有在意害怕的东西,它都会一样一样地它们摧毁,直至到人的意志、强坚统统都被击垮,最终现实、虚幻分辨不清,变得癫狂痴傻。
可以说中了梦茧咒的人,自此只能是生不如死。
巫长庭不明白,般若弥生好像对白马子芮的情绪太过强烈,她明知这梦茧咒同时对施咒者亦会造成相对的损伤,可她为了伤她,毁她,最后还是要选择这种。
那头,白马子啻虽在战斗,但心神还有分了一部分在不懂武功的白马子芮身上,因此他第一时间便察觉到她的情况,他回头一瞥,见她嘴瓣染血摇摇欲坠,瞳仁一窒。
他一拂袖,十数傀儡被收回,它们张开手脚,身体内的尖刃唰地一下支出,叠成罗汉若如一堵墙似的挡在了前方,不容巫族人轻易靠近,而他立即折返回到她身边,将她扯入怀中。
“子芮!子芮?”
连喊了几声,陈白起软绵的身体才有了知觉,她垂着脑袋靠在他胸前,黑色长发从背脊滑落至她身前,同时亦遮挡住了她的大半张脸,她幽幽应了一声:“我没事……”
那边般若弥生见她醒来后竟然与她设想的反应截然不同,表情沉了沉。
她还以为白马子芮“醒来”会拿匕首直接捅白马子啻一刀。
果然是个软弱的废物!
怎么回事?她梦茧咒明明种植成功了,她醒来为何还能这样“平静”?
“将它吞下。”白马子啻搀着陈白起的腰,让她抬起头,抵了一颗伤药喂进她口中。
陈白起张嘴,乖巧地吞下,然后不等他的手撤离,她一把抓住白马子啻的手,恳求道:“兄长,我好难受,我们赶紧离开吧,别与他们打了。”
白马子啻想都没想就说:“还不行。”
陈白起表情像一下被掏空了,她不解地轻声问道:“为什么?”
他见她面色的确不好看,便安抚地轻拍着她的背,像安抚受伤的小动物一样,却没有回答。
她低垂着眼皮,那张白得像雪一样的小脸透着幽幽的淡青色:“是不是因为……你还有其它事情没有完成?”
感受到“梦蝶”蠢蠢欲动,正挣脱着破茧而出,般若弥生这才暗松了一口气。
另一头,白马子啻摸上她的脸:“你怎么了?”
他这才发现,她的皮肤好冷,像冰块一样。
察觉到她好像不是旧伤复发,他便将真气探入她身体搜索了一遍,得知结果后,脸色一下便阴沉了下来:“你何时被伤了心脉的?”
陈白起对他的问话充耳不闻,反而推开了他,一臂之距:“你将我推入虹池之中,虹池内发现的种种异象,之后我遭遇的这一切事情,你当真不知道吗?”
白马子啻一把拉近她,压低眉眼。
“子芮,你在说什么?”
她不想再兜圈子了,她挥开他的手:“你一早就知道我是巫族的人,你收留我,将我留在身边,究竟是为了什么?”
白马子啻没有让她退开,而是上前一步握住她的肩膀,他盯着她,寒孤锋利:“谁告诉了你什么?”
她问他:“你到底想要什么?”
她想,只要他要,只要她有,她都可以给他。
他静静地打量她半晌,忽地笑了,但神情却格外地冷。
“原来,你早就知道了啊。”
清悦似琴的声音听起来与往常并无多大不同。
陈白起蓦地抬起了眼,她看到他浮起碎冰刺骨的眼,那里面像顷刻朝她堆砌出一堵尖锐的围墙,格外森严戒备。
……他从未在她面前露出过这一面。
她知道他误会了,可她却没有解释。
陈白起脸越来越白,唇色却如反哺般殷红似血,一双乌灵的眸子内里蓄着暴风雷电,怎么瞧都有些不正常。
这时,原本晴朗的天空一下便昏暗了下来,天黑得像是打翻了墨汁,亦像大难来临的前兆,所有人脸上都蒙上了一层阴霾。
紧接着铅云层内雷声响起来,天边一道闪电像划破了天空,闪电过后,紧接着又是一阵隆隆的雷声,那雷声好像是从人的头顶上滚过,然后在耳边重重地一响,炸了开来,十分恐怖。
般若弥生也禁不住因这自然灾难之象而心生畏惧,她抚开风吹乱的头发,目光炯炯地看向前方,崖风族与乾族老他们集众人之力杀阵即将大成,引天地法相,得自然之力相助,她面上顿时一半喜一半惊道:“得天助也,天雷风火阵已成!”
天地变色,神威之力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