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通报,他便径入侯府正堂,就见正位上坐着顾兴祖的两个叔叔顾勇和顾亮,两人看到有人闯进来,都是眉头一皱,看到是他时,才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顾兴祖坐在下首的椅子上,见张輗来了,用眼神示意他在自己旁边坐下。张輗坐下后,感觉本来很紧张的气氛中,分明又多了几丝别扭。见顾勇和顾亮都不说话,他摸摸鼻子,小声对顾兴祖道:“我来的不是时候?”
“嗯。”顾兴祖微微点头,脸上难掩焦虑之色道:“家里出了点儿事。”
“既然兴祖有客人,那我们就先回去了。”这时顾勇站起身来,一旁的顾清也忙跟着起身。只听顾勇道:“那事儿大家都想办法,但要悄悄的做,不要声张。”
顾勇说着深深看一眼张輗,后者乖巧笑道:“我什么都没听到,什么都不知道,你们就当我没来过。”
“呵呵,輗哥儿莫怪,”顾清挤出一丝笑容道:“你和兴祖情同手足,我们哪能信不过你?”话虽如此,直到他兄弟俩离开,也没提到底发生了什么。
待送走了两个叔叔,顾兴祖便和张輗到后花园散步。后花园里已经摆上了一盆盆含苞欲放的菊花。看到这些花盆,张輗才想起来什么似的,一拍后脑勺道:“眼看就是九月了,赏菊吃蟹的时节要到了。”
“你还有这闲情逸致,”顾兴祖生得五官深邃,低沉,配上一身墨绿色的袍子,活脱脱一个忧郁王子。“我看到这满园秋色,却只想到秋风起,扫落叶的萧索景象。”
“京城哪有真正的秋天,”张輗笑道:“我小时候在北京长大的,那里的秋天才叫个厉害,跟北京比起来,咱们这儿简直是四季如春。”说着压低声音道:“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
“这……”要是以前,顾兴祖肯定直接告诉自己的好朋友了,但当上镇远侯、成了左军都督府的都督后,他行事比从前稳重许多,竟一时踯躅着不知该怎么对他讲。
“人都说苟富贵、勿相忘。你倒好,才成了侯爷就忘了兄弟。”张輗不满的哼一声道:“不方便说就算了,我也告辞了,省得碍你的事儿。”
“我说不告诉你了么?”顾兴祖忙把他拉住,苦笑道:“你总得容我想想咋说吧。”
“那还咋说,有啥说啥,咱俩还用寻思那么多?”张輗站住脚道。
“哎,好吧,我大哥其实没死,这你是知道的。”顾兴祖说这话时,忍不住四下看看,见园子里一个人都没有,这才放下心来。
“知道。”张輗点点头道:“当时我还帮你疏通过,不过还是你六叔本事大,先把这事儿办成了。”顿一下又问道:“对了,咱大哥在贵州过得怎么样?”
“他失踪了。”顾兴祖叹口气,担忧之色溢于言表道。
“哦?”张輗一惊道:“什么时候的事儿?”
“昨天晚上失踪的。”顾兴祖再叹一声道。
“这么快?”张輗瞪大眼睛,好像真以为顾家大哥还在贵州一样。
“其实……”顾兴祖迟疑一下,实话实说道:“我大哥不在贵州……”
“那他在哪?”张輗心下略略愧疚,比起小顾对自己的坦诚,自己还存心算计他,实在不够意思。
“在顾家庄。”顾兴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