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泚嘴唇动了几动,最终却也只是长叹一声。
他今年才四十二岁,勇冠三军忠心耿耿,官至太尉位极人臣,一直不争不抢安守本份。本来有着大把的好时光等着享受,结果最终没能扛住诱惑。
“罢了,某也算登基为帝之人,却也无憾了。”朱泚冲这位比自己年长十五六岁的老将拱了拱手,跟着军士走了。
姚令言就没有朱泚这么从容,满脸灰败双目无神的被绑了出来。
其实这位也是个倒霉催的,本来是来救驾勤王,结果自己正和皇上说话呢,后院着火了,慌慌张张的回了大营,被鼓噪起来的军士绑着造了反。
不过话说回来,自己的意志也不坚定就是了。朱泚是他去找的,也是他合着源休推朱泚为帝,还自比萧何。
戴休颜与姚令言不熟,也没有过任何交集,拱了拱手就任由军士把五花大绑的姚令言带走。
“某乃节镇,某是被胁迫的,某冤枉啊。”
“止声。”军士七手八脚的堵住姚令言的嘴把他拖走了。
源休的年纪和戴休颜差不多,还要稍大一点。他到是镇定多了,一副大义凛然慷慨就义的架式,斜着眼睛看着这边诸人。
叛臣里面大多数都是被源休逼迫的,这会儿都眼冒怒火的盯着他,他却恍如未见。
他就是属于那种典型的我可以对不起任何人,但谁都不能对不起我这种类型的人,自己做下的因果总要报怨到别人身上,总感觉自己无辜。
他今天的结果,其实早在他休妻和离的时候就已经埋下了。
他妻子出于太原王氏正宗,他老丈人乃太原王氏嫡子,官至刑部侍郎,御史中丞,他因为一点小事儿把媳妇休了,在这个封建族阀的时代能好过?
太原王氏是什么家庭?从东汉就是望族,六人名列三公,出过三个皇后三任驸马,当过宰相的前后有十二人,其他重臣大将不计其数。
说句不好听的,皇帝和人家族长说话也得客客气气的。
隋唐两代都是靠着人家的帮助才登上大鼎的,结果杨广不听话不就被弄翻了吗?大家又把李渊立了起来。
太宗时期开始就一直想要夺阀,削弱其他四姓的影响力,不就是害怕么?结果一直搞到唐末也没搞定。
在这样的时代彻底得罪死了这样一个家族的嫡子,结果自然就可想而知。
张光晟屠了回纥使团后,朝庭派源休为使去回纥送尸体,这不就是人家老王家想弄死他么?结果他命大,被放回来了。
结果他还搞不清楚形式,感觉自己立了大功赏赐太少,愤怨不已。
他的依仗就是他的姐姐嫁给了清河崔氏,可知道他造反为相以后,第一个招兵买马准备进京勤王讨逆的就是他亲外甥崔造。就是几年后入朝为相的那个。
戴休颜瞟了源休几眼没有作声。他还没有资格让戴休颜主动问候。
“郡公,营内已肃清。”
“查仔细了么?不可疏漏。”
“是,反复筛查了两遍,除了女眷童子再无一人。”
“嗯,女眷童子集中看护起来等待发落,把营夫排查一下,以防有贼混于其间。”
“诺。”
要说姜还是老的辣,两刻时间,真从营夫里翻出来好几个。
这些人也不想想营夫过的是什么日子,他们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那简直就像是大米堆里的老鼠屎一样醒目啊,难度简直比男扮女装还大。
真要是扮成女子挽起高髻涂上白粉红唇,一个一个都是白白胖胖的还真容易给混过去。
“将朱逆,姚逆单独监押,其余人等……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