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兵们上去继续翻砖寻找,张军对韩监丞说:“不知道是只有此窑可成此砖,还是诸窑都有,是偶然得之,还是均为如此。”
韩监丞看了看砖上的印迹,把窑号批次监制窑工记在心里,召人记录在案。
唐代的砖瓦窑每块砖上都要刻印窑号,生产批次,窑监和工人的名字,以方便日后查询。这玩艺儿是终身责任制。
那边守卫也过来帮忙,一起在砖堆里翻找。也就是东营基本上已经完工了,所剩砖料不多,三刻时左右,翻出来有一百多块耐火砖。
或者说类似耐火砖。
查了一下,一百多块砖分别产于两个窑坊,韩监丞仔细想了一下:“府师,此二窑均在城东二十里左近,相距不远。”
“此二窑当能制出极好耐火之砖,惟工艺有所差别。某亲去一趟。着人引路。”
“某陪府师去吧,若是可成实乃喜事,让老朽等待于此只会心痒难耐。”老头待不住了。
经过张军的指导和这一段时间的试验,现在韩监丞对什么温度,纯度,催化,添加已经相当入门并有所研究了,自然明白耐火材料的重要之处。
现在限制高炉的就是耐火材料,如果这事儿解决了,马上就能建起更高,更大熔量的高炉来,炉温也能再拔一个高度。
于是,张军改变行程,和韩监丞一起骑马出营向东而去。
上塬下塬再上塬,过河再过河,这会儿的交通实在是太不便利了,好在距城还算比较近,诸河上都有架桥,一路过来只经了两次船渡。
这会儿整个黄土高塬上还没秃,到处可见树林,河流多的会让现代人连下巴带眼珠子都掉一地,简直可以称为水乡。
做为几千年的王都,汉人的主要生活圈儿,不断扩张的种植和砍伐造成大量的水土流失,这才形成了现代荒凉的样子。
其实很多现代的戈壁沙漠地区在这会儿也是水土丰腴树木成荫的。
所以植树造林这事儿还是得早点抓起来,不能推给后代呀。
“府师,到了,就在前面。”韩监丞打断了张军已经飘到天际的思绪。
张军抬头看过去,浓烟如雾一样笼罩着一个范围,特别的显眼。
转过一个低坳,就看到一个泥场,工人在里面像蚂蚁一样忙碌着,挖泥和泥制坯晒制码坯,有点流水线的意思了,只是没有任何机械设备,全靠人力输出。
这可是重体力活,所谓四大累之一就是和大泥,尤其是烧砖的粘土,那不是一般的耗力。
“此窑产量如何?”
“一月可成三窑,可得砖万五以左。”
“这么少?”张军愣了一下。一个月烧三窑才不到两万块,平均下来一窑才五六千块砖。
韩监丞苦笑:“府师,这已经是很高的产量了,还是府师指点过后的产量,以前一窑出来也就是几百块,上千都很少。”
“现通府烧窑多少?”
“为了满足诸城的改建,现在已经结窑七十九座,工三千三百余人。”
张军搓了搓下巴,这特么,简直是生产力低下的代表啊,难怪一直到了清朝砖都没能成为老百姓的生活材料。
到了近前,早有亲兵抢先前来通报,砖窑的窑监,主事,主簿诸吏已经带着巧儿长上等匠齐在路边等候,躬身施礼。
张军下了马,伸手扶了韩监丞一下,待他站稳了这才前行,点头和众人示意。
“职下等未曾远迎,请府尊恕罪。”
“不用搞这一套,把砖烧好就可以了,要是产量能提上来你天天骂某都可。”张军笑着打了个招呼,抬头打量着窑坊和边上的坯棚。
窑监咧嘴笑了一下却是不敢接话。
“窑内都是从那里取土么?”张军指了提不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