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居,大不易。
和现在的京漂其实也没有太大的差别,或许还要更加艰难些,包括官员在内,很多人在长安混迹了一生,连三尺地都没有。
房屋紧张,物价高,交通成本高,交际成本更高。
一千多年以前,近百万人的大都市,那是个什么概念?基本上城南的人几辈子都没去过城北,城东不知道城西的样子。
十几二十里,在这个年代,已经是大部分老百姓遥不可及的异地他乡。
这个时代的人出门,路程超过半天那就绝对的是出远门了,如果当天不能来回的地方,没有什么大事要事,那就绝对不会轻易动身。
对于底层老百姓和一般的小商人来说,一个坊已经够大了,可能一辈子都走不遍。一坊一世界,绝对不是形容词。
能去东西两市逛逛的人,绝对不会包括这些底层人,下层人。
包括各坊的役吏,不良人,出坊的机会也是相当少的,一个月两个月有一次已经被很多人艳羡慕了,感觉这就是大人物。
只有坊正出坊的时间多,他们要到县里开会。再就是坊内的大商人,大户。官员不能算,他们有车马。
大唐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骑马的,僧道尼不许,商人不许,贱民不许。马车也不行。
平民可以,但是平民基本上买不起,只能骑驴,或者牛车。其实很多官员也买不起马,也是骑驴的。
绝大多数百姓,就只能靠腿儿,硬走。这个年代长安城里又没有公交车。
……
凤翔府的这些人可没有什么外地人的自知,没感觉自己这些人在长安城拿人封户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李同系得了命令马上开始安排人动手。
中午,李锜就被从祟仁坊一处酒楼中带了出来,连同他一起五人,被蒙了头面扔进马车,直接拉回了兴化坊别府。
随即已经探明的李锜几处产业被封了门户,里面一应人等全部带回别府甄别审问。
李锜的家也被堵住了前后门户,许进不许出,等着接下来的命令。必竟是朝庭命官,宗室之家,不好直接查抄。
李锜也果然是个人物,除了初时挣扎了几下,一路上不吵不闹,还制止了同行几人的反抗吵骂的举动。
不过也可能是怕了,必竟也快五十岁了,不像年轻人那么血勇。另外,估计他也自信没有人敢在长安城内杀一个宗室。
没有一上来就动刀,在他看来,无外乎寻事,或者寻财,他感觉自己都可以摆平。
长安城的治安那是相当好的。
发生这种事情,酒楼那边势必马上报官,不管酒楼身后靠的是谁家,他也担不起这个光天化日宗室从自家被绑走的责任。
除非能用最快的速度在武候反应过来之前把人送出城去。
但要想用车就把几个大活人送出城去,那是天方夜潭,只需要有徼巡武候或者禁军靠近车马的时候叫一声,马上就可以翻盘。
果不其然,马车没走上多远,李锜估计也就是出坊不及半里,就听到了后面马蹄声伴着胡哨声传来。
长安城每一坊都设武候铺,祟仁坊守着景风门,是中枢要地,是双武候铺设,而且是两个大铺,有武候小两百人马。
胡哨一起,长街上的行人车马纷纷避到路边停下观望,六街徼巡和平康务本两坊的武候听到哨声都向这边奔来,查看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