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月年阖上眼眸,复又睁开,一缕湛青火焰自瞳孔之中映照而出,片刻之间便将暗室之中所有的陈旧布袋与黑曜矿石尽皆灼成了灰烬。
禅心青火,比之通灵业火更加可怕的变异心火。
其之神异隐秘,此时此刻根本不曾展露万一。
“风停了?”
季月年拂了拂玄黑袍袖,将残余的禅心青火虚影收摄起来,轻声道。
方才禅心青火席卷之间,有着真灵之力浸染而过,季月年所着的锦青云纹织罗缎袍已不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篆刻着繁复云纹的玄黑道袍。
北俱芦洲归摄于三十三天天庭,三十三天天庭又有绝大多数天境归于道家源教,久而久之,在北俱芦洲之中,道袍便逐渐成为了一种华贵衣袍的另称。
黑袍之下的阴影点了点头,道:“方才我已是与你说过了。”
季月年眸光微冷,道:“那我等便借路流州,前往江陀府境。”
“好。”
溯州的地境气运早已经濒临崩毁,如今遭遇了天象之风的洗礼,更是摇摇欲坠,地底气脉混乱无比,互相纠缠勾连之下,甚至引起了此处地脉之力的疯狂震动。
自暗室之中行了出来,走在阁楼的废墟之上,季清婵稍稍感应一番,道:“流州两侧皆是邙山鬼府之境,不可御空而行。”
邙山鬼府并不只有一座山脉,而是紧挨着的一大一小两座山脉,山势巍峨,绵延无尽。
说来也怪,流州正好处于两座山脉的中间之处,若要前往江陀府境,流州地境乃是必经之地。
若要绕路而行,不仅需要绕过邙山鬼府的连绵山脉,更有可能遇到许多不知名的危险。
随着流州边境酒肆的出现,只需多加些小心,借路流州便几乎没有了任何危险。
……
“那就是溯州土地记忆之中的酒肆么?”
季清婵一边回想着那些虚假土地尊神的神魂记忆,一边朝着不远之处的木质阁楼望去。
阁楼之前有着一方清池,如今乃是正午时分,在金红大日的映照之下,荡漾的池水之上泛起灿金炽目的粼粼波光,极是好看。
“两位里边儿请!”
身着粗布麻衣的小厮走了出来,脸上满是热情好客的笑意。
季月年的瞳孔之中燃起洞虚真火,朝着那小厮望了一望,却不禁有些讶异,因为那小厮在其眼中乃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凡俗之人,根本没有一丝一毫的修为在身。
季清婵藏在宽大的黑袍之下,低声道:“季月年,此处酒肆应该无碍。”
季月年轻声道:“我晓得了,走罢。”
此言落罢,他便径直随着那小厮进入了酒肆阁楼之中,季清婵却是在那清池之侧怔了一会儿,不知在想些什么。
数息之后,季清婵将心神深处的躁动之感压了下去,在清池之前细细看上一看,随后才堪堪行入了酒肆之中。
“二十块灵玉。”
酒肆之中,那小厮引着季月年入座之后,面上的假笑几乎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