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塔莎大叫:“不公平,我的部队怎么集结这么慢!”
帕思金嘿嘿笑着,“这完全符合当时的情况。第一军是以牛头人为主力的精锐部队,但当时根本不是一只常备军!第一次尼贡战争打完以后很多老战士都退伍了,牛头人们纷纷放下斧子重新回到部族里去打铁,这么短的时间只能召集这么多部队了。”
结果凭借坚固的城防,娜塔莎硬是坚持了一个月,科斯塔天天用银龙和狮鹫从空中动袭击,尼尔城守军无力还手。在此期间,科斯塔指挥大军击溃了一路路来援的尼贡部队,最后战役以尼尔城沦陷告终。
看见这么槽糕的结果,大家又吵闹起来,大部分人都指责瓦莱里那次没有大脑的攻击。瓦莱里攥着拳头牙关紧紧咬着。
“好了!大家看到了,因为一次鲁莽的攻击行动,尼贡丢掉了这场战争。我们应该庆幸这是在推演,如果历史真是这样的,那我们现在全是特曼人的奴隶!”帕思金用力挥舞了一下手臂,斩钉截铁地说。
“现在我们重新推演一遍,先确定指挥者,谁来负责阻击部队?”
大家想不到的是,一向吊儿郎当的瓦莱里走到帕思金跟前停下,一言不地站立着。
“嗨,瓦莱里,你还想再指挥一次吗?这回你不会当个孤胆英雄去冲大营吧。”有人开玩笑。
“住口!”瓦莱里转头怒吼,两行泪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周围一下静了下来,瓦莱里开口说:“帕思金大师,其实我父亲当时就在那只阻击部队里。他出征的时候我还小,根本不记得他长什么样子。后来有人对我说,你父亲是个懦夫,他不敢和特曼人对阵,一路逃到安因河,然后死在了那里。”
伙伴们惊呆了,瓦莱里从来没有和人说起过他的父亲。
“以前我看不起我父亲,现在我知道了,他是个英雄。请让我指挥阻击部队,这次我绝对不会犯错误。”
拍了拍他的肩膀,“好样的,瓦莱里,这只部队就交给你了。”帕思金说道。
随后的推演竟然和历史惊人的相似,瓦莱里指挥的阻击部队英勇顽强,一直死死挡住了特曼军队的步伐,但最后还是在安因河畔全军覆灭。变数生在下半场,科斯塔渡过安因河后不计损失派出了大量斥候,帕思金判定他现了尼贡第一军的伏击企图,于是战役演变成两军对峙的形势,尼贡在军力上稍处下风,但由于他们可以随时后撤依托尼尔城防守,在战略上占优,再加上第二军随时会回来截断补给线,科斯塔决定撤军。
此时第二军没有像大家预料的那样回来参战,而是在因斯特的指挥下进行了一个大胆的行动——攻击伊卡要塞!因斯特的理由是,刚撤回来的第二军距离伊卡要塞和主战场的距离差不多,如果赶去主战场很可能人还没到仗就打完了,尼贡平原地势开阔,很可能会和撤退的特曼军互相错过——就像历史上一样,而且即使正面遭遇上了也没有把握挡住特曼人突围。
帕思金兴奋地用力直拍因斯特的脑袋,“对了对了,仗就应该这样打!当时蒙塔尼亚克如果不是急急忙忙往战场赶,而是去攻击伊卡要塞的话,不但特曼追击军团会困在尼贡平原全部被灭,还能一举拔除伊卡要塞这个卡在尼贡喉咙上的毒刺!要是这样我们现在的战略形势就好多了,停战谈判也能多得不少好处。唉,都是蒙塔尼亚克这个老家伙,搞魔法他倒是一把好手,可是打仗?除了偷袭他还会什么?哼!”
“可是我还在伊卡要塞哪!还有这么多兵马。”多罗急忙喊道,这么半天他被晾在一边无人过问,这回好不容易有人打过来了,可还没有表现就被帕思金判了死刑。
“你懂怎么打仗吗?”帕思金问道。
“我不懂,不过特曼留守部队的指挥应该懂吧?”
“知道为什么放你在这儿吗?特曼的指挥是个笨蛋,他是相的侄子来捞取战功的。而且蒙塔尼亚克可是土系魔导师,搞个地震什么的魔法破坏城墙最拿手了。”
多罗傻了,“合着我是在这里当摆设的啊?”他不服不忿。
大家哄堂大笑,因斯特忍住笑过来安慰他,“不会不要紧,学就是了。”
“啊啊啊!”多罗大叫三声,“你们笑吧,等我学好了把你们一个个扫的片甲不留!”
这次推演课以后,大家燃起了学习的热情,对待帕思金也尊敬了许多。有人把他当大师,瘸腿的牛头人终于扬眉吐气了一把。帕思金天天晚上来蹭饭,然后带领大家上推演课。不过他的一些做法还是让大家目瞪口呆,他越来越喜欢使用骰子来进行推演,例如:
“你的部队基础攻击力是3oo,士气有o.1的加乘,地形-o.2,运气嘛,”帕思金一掷骰子,“好运气!再给你o.3的加乘。”
“什么?为什么下雨你的骑兵动不了啦?现在是雨季你懂不懂?什么,雨季也不一定天天下雨?我这可是掷骰子掷出来的,你不服气大不了明天的天气你自己掷。”
很快帕思金被伙伴们称为骰子大师,这个称号传到外头,帕思金的形象更槽糕了,他也不在意,反正其他人不会报他的课程——
这天到了魔法课程试炼任务布的日子,因斯特和多罗兴冲冲赶了过去。魔法课程上课地点是一座高塔,外面已经挤满了人群。
还隔着老远,因斯特和多罗就已经听见哀鸿声遍野,顾不上打听挤进去一看,两个牛头人第一个反应是“不可能!”第二个反应还是“不可能!”第三个反应是“太狠了!”
魔法高塔门窗紧闭,外墙上贴着一张通用语文字的告示:“魔法课程试炼任务如下:熟练背诵下面内容的魔法咒语,要求音清晰,增加、遗漏或者背错任何内容者皆不通过,测试时间在七天以后。”然后是长长的一眼望不见尾的拗口咒语,里面好多生僻的字因斯特见都没见过。
“因斯特,这是故意刁难咱们,算了吧,七天无论如何背不下来。”多罗说道。四周的其他人大多数也是直摇脑袋,不少人已经转身离开。
因斯特一咬牙,“不行,不管怎么样我也要试一下。”
“那我不陪你了,我肯定是背不下来,有这个功夫打把斧子了。”
“你先回去吧,我呆在这儿抄咒语。”
在高高的魔法塔顶上,一个披着法师袍的身影正俯视下面的情景,魔法把人群的哀叫声一点不漏地带到他的耳朵里。“哼哼,看来这个办法管用。”蒙塔尼亚克露出得意的笑容。
因斯特没带纸笔,他打量四周想找人借。很快他注意到一个美杜莎,正低着头在一个厚厚的笔记本上认真地抄写咒语,偶尔才抬头看一眼告示,手中笔杆飞舞,纸上排满了一行行流畅的字迹。
因斯特打定注意,默默地观察着这个美杜莎。过了一会儿美杜莎合上笔记本,似乎抄完了咒语正要离开。因斯特急忙凑上去,“嗨,朋友你好。”
美杜莎一转头冷漠地说,“你有什么事情?”因斯特这才看见这个美杜莎娇好的面容,原来是位女性。因斯特一时有点尴尬。
“没事情我要走了。”女性美杜莎扭动下肢要走。
因斯特急了,“等等,我知道非常冒昧,你能不能教我这些咒语都怎么念?”
“我干嘛要教你?你又没帮我什么忙,七天的时间很紧我不能浪费在你身上。”
因斯特眼睛一转,“那我要是帮过你的忙,而且是很大一个忙呢?你是不是肯教我?”
“那不可能。”
“我要是说出来确实帮过你的忙,你就要答应教我。”
“真无聊,你说吧。”
“我叫因斯特,三天前就是因为我蒙塔尼亚克才答应开放魔法课程试炼任务,你说我是不是帮了你一个大忙?”
美杜莎沉默了,她上下打量了因斯特一会儿,“好吧,就算你帮过我的忙。不过我每天只教你一个小时,你要是学不会我可不管。”
“没问题!谢谢,谢谢!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艾丽。”
随后的七天因斯特像着了魔一样背诵咒语,他推掉了所有的课程,甚至包括帕思金的推演课,每天除了到艾丽那里学习,就是窝在房间里拿着几张纸在苦背。甚至吃饭睡觉上厕所的时候也不例外。
一次吃饭的时候,因斯特一边嘴里念叨着“波萝波若蜜”一边把一勺汤倒在自己的脖子上。还有一次他背着背着睡着了,突然在睡梦中吼了一嗓子“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差点把同屋的多罗吓出毛病来。
终于决定性的一天来临了,因斯特和艾丽结伴来到考场,只有区区十几个人参加这次试炼测试,跟当时报名的情景简直是天壤之别。蒙塔尼亚克在测试安排上也煞费苦心,他故意把测试安排在下午,希望参加者因为困倦无法集中精力。而且开始测验以后,他并不让考生立刻开始背诵,在收走所有参考资料后,安排奥内进行了一场又臭又长的演讲,内容大致上是魔法的辉煌历史、著名的魔法师、魔法咒语的意义以及这次测试的必要性等等,听得考生一个个东倒西歪,只有艾丽居然还做起了笔记。
磨蹭半天以后,因斯特惊恐地现,自己脑中记忆的魔法咒语越来越模糊,一个个原来清晰的文字好像在旋转飞舞离自己而去。测试终于开始了,考生一个接一个到密闭的小房间中进行背诵,十几个穴居人虎视眈眈地盯着不放过任何一个微小的错误。
一个个考生垂头丧气地出来,终于轮到艾丽了。好半天以后,艾丽从那道门出来。
“怎么样?”因斯特急切地追问。
艾丽不答,脸上露出一丝微笑。这是因斯特第一次看见她笑。
“太好了!”因斯特正替朋友高兴,门里传出声音,“下一个,因斯特!”
这时外面的天空已经渐渐阴暗了下来——
娜塔莎和伙伴们一直到吃晚饭的时候都没有看见因斯特的身影。有人问道:“因斯特今天怎么不在?”
“他啊,今天下午是魔法试炼的测试。”
“原来就是今天呀,怪不得。”
“那么变态的测试通过了才奇怪哪。”
“因斯特回来以后大家别提这件事,别再刺激他。”娜塔莎说。
今天的晚饭吃得有点压抑。饭后大家照例开始推演课程的学习。不过伙伴们不时扭头望向因斯特回来的方向,连帕思金大师也有点心不在焉。
远远地一个牛头人的身影飞奔了过来,正是因斯特。他像一阵风一样扑到伙伴们中间,“我通过了!我能学魔法啦!”
伙伴们欢呼起来,他们一拥而上,把脚下的模拟战场踩得乱七八糟,伙伴们把因斯特一下一下抛到空中,尽情高叫。
帕思金默默地站在一边,“还是年轻人好啊。”瘸腿的牛头人脸上浮现出岁月的沧桑,“快点成长起来吧,尼贡的明天就看你们了。”——
第二卷《成长》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