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扎克的时候因斯特和一群伙伴住在一起。虽然因斯特本人痴狂于魔法、武技、战术等课程,但这并不妨碍他了解一些机械和建筑方面的基础知识,在地表的游历也让他的见闻更加广博。
因斯特已经看出,瀑布的水力并不仅仅用于提举吊车,还有些装置明显是用于加工目地,这里应该是紫萦的一个制造基地,利用瀑布的水流,和巧妙改造了一番的峭壁地势。就能节省大量的人工劳力。
忙碌的工人主要是穴居人,这也符合地底地一向传统,其他种族的人除了牛头人对打铁还有些兴趣外,普遍都选择修习武技成为战士而不是从事建筑制造。
如果说因斯特等人只是看出一些门道的话,穴居人哒哒塔那则已经完全陷入了痴呆状态。
和懵懂的希蒙、一知半解的因斯特相比,哒哒塔那才是建筑制造方面的专家。虽然在那扎克时哒哒塔那给人的印象好像是伙伴们的专用大厨,但实际上这个温厚的穴居人涉猎甚广——种植、建筑、制造等等都是他的主修课程。
哒哒塔那用带着颤音地语调自言自语,“这是哪位大师地手笔?太厉害了,我从来没想到还能这样布置。”
波丽娜奇怪地问道,“这些东西很厉害吗?我在地表见过不少水车,应该和这些吊车差不多吧。”
哒哒塔那头摇得和波浪鼓一样,“不是单单修一些水力吊车这么简单,这里的水力装置是一个整体,除了运送肯定还有水力加工地作用,要布置地这么合理、还要兼顾自然地势实在是太不容易了。”
“还有那些峭壁上的石头。都是仅次于黑岩的褐钢石。这种石头非常坚硬耐磨,又被水流冲积了这么久。湿滑无比,连开凿都困难,可是你们看那里——就是那处瀑布分岔的地方,很明显一片岩层被人工削平了,就算是我们穴居人要完成这种工程也是个天大的难题——”
因斯特打断了还想喋喋不休的哒哒塔那,“快看,好像有人来迎接我们了。”
一小队穴居人正向这里疾步走来,他们出现地毫无征兆,突然就在峭壁底下现身了,因斯特猜测瀑布后面应该还有隐藏的洞穴。
可是峭壁底的瀑布水流非常强劲,这些身体孱弱的穴居人是如何穿过瀑布的呢?他们的身上好像连水星都没沾上半点。
艾丽是风系法师,她给自己使用了鹰眼术。
“天哪!是桑布郎——桑布郎老师!”美杜莎惊喜地叫了起来。
不等和因斯特等人解释,艾丽已经向那边冲了过去。
桑布朗?
因斯特愣了一下才想起来桑布朗是何许人。说起来桑布朗在地底的穴居人魔法师中是一个异类,他的行事轻佻脱扬,和其他穴居人们有很大的不同。其导师蒙塔尼亚克对他的这种性格有时也是无可奈何。
但同时桑布朗是地底法师中唯一一个土系和水系双料魔法师,而且是所有高级魔法师中最年轻的(这不包括因斯特和艾丽)。
蒙塔尼亚克没有让桑布朗跟随远征军出征,而是把他留在那扎克负责魔法教学和后备力量的组织培养。
不论蒙塔尼亚克对桑布朗的“欠稳重”是否有些看法,但他对桑布朗本人的能力是充分信任的。要知道在那种情况下的留守负责人员,本身就含有蒙塔尼亚克接替人的意味。
桑布朗确实也没有辜负魔导师的期望,在灵吸怪之变的关键时刻,他的正确决策保留了大部分那扎克的魔法力量,并且给其他学员们争取了宝贵的逃亡时机。
艾丽和桑布朗显然是熟人,远征军出后艾丽的魔法教学就一直是桑布朗负责的,而且和蒙塔尼亚克比起来,桑布朗的脾气可好得多了,如果说魔导师是个严厉的长者和老师的话,桑布朗则更像是艾丽的朋友。
一向沉静地艾丽不知如何表达自己的喜悦之情,她觉得有千言万语要向桑布朗老师询问,可是最后却都堵在嘴边,只有两行泪水流了下来。
艾丽只觉得穴居人老师似乎老了很多,眼角的皱纹已经蔓延上了额头,不过和记忆中那个走路总好像有点飘的法师相比,现在的桑布朗显得更加深沉和有气度,也更加像一名抵抗组织的领导人物了。
桑布朗同样也在打量艾丽,美杜莎的身上也同样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原来那个沉默、忧郁的小姑娘不见了,现在在桑布朗面前的是一个气质沉静、举止典雅的美杜莎,眼眸中的天真几乎已经找不见了,也许是晋级大魔法师的原因,艾丽的身上也出现了自信的气质。
“天哪!什么时候小艾丽也变成个大美女啦!”
最后还是桑布朗先恢复过来,用调侃的口吻说:“这下围在你身边的美杜莎小伙子们只怕要疯狂了。”
艾丽掩口微笑,这才是她熟悉的桑布朗。
因斯特等人也走了过来。
桑布朗只和艾丽简单聊了几句,他的目光早就集中到了越来越近的牛头人身上。
“因斯特——想不到还能见到你,太好了太好了”桑布朗感慨地说道。
“远征军都是好样的,你们在地表的丰功伟绩在地底都流传遍了,你们都是当之无愧的英雄——是我们这些留下的人没有看好家,是我们的错,唉——”
听到这句话,因斯特的眼睛也湿润了,他又想起了在远征军中的日日夜夜,想起来无数在地表牺牲的战友,他们用生命和鲜血换来的胜利,最后却因为灵吸怪的可耻叛变,沦落成了彻底的失败。
“我是回来了,可是德雷菲斯和老师却——还有坦埃斯,我们和他在地表分了军,听说他也遇难了,是真的吗?”因斯特是亲眼看着德雷菲斯和蒙塔尼亚克牺牲的,但是对于坦埃斯,尽管在地底听到了他遇难的消息,但总还带着一丝希望,期待武勇异常的坦埃斯能安然无恙。
桑布朗却没有回答因斯特,他的脸色迅灰败下去,好半晌也艰难地问道,“那么,蒙塔尼亚克老师他——”
因斯特这才意识到,蒙塔尼亚克牺牲的时候只有自己在他的身边,对于桑布朗来说,这是他次确认尊敬老师的死讯。
一时间两人相对无言,隐隐的哭声在随桑布朗而来的穴居人法师当中响起,对于这些把蒙塔尼亚克当作最后希望的穴居人们来说,这一刻,地底的支柱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