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回 意外(2 / 2)

三国求生记 水瓶座·杰 5781 字 2019-08-13

陆逊默默的点了点头。

陆仁沉思良久。连带着看陆逊的目光都有些疑惑不定。在他的映象当中,陆逊是一个一生都对孙权忠心不二,到最后被孙权气得病死之前还数度上书劝谏的人,没理由在这里给他作出这样的提醒才对。如果说是顾及到宗族的安危也不太像。上次陆逊出使夷州的时候陆仁就向陆逊交过底,孙权现在想动陆氏一族根本就是不太现实地事,陆逊也根本就不用去担心这些。

“难道是陆逊想帮孙权图谋我这两州的地盘?我想想,如果说不放香香回吴……嗯。第一,对外界来说香香的身份是东吴使节,所谓的人质只是暗中地意思,我如果扣下不让回吴对外界来说就是有失信义;第二。孙权是以吴国太想念女儿的名义召香香回吴,我如果强留下来就是阻碍他人尽孝,肯定会惹来不必要的骂名……有这两条。孙权对我用兵岂不是名正言顺?”

想到这里。陆仁向陆逊摇了摇头道:“既已许诺。我又岂能反悔?”

陆逊沉声道:“兄长请三思!日间愚弟与郡主相谈时得知,兄长早就料到郡主回吴是所为何事。若容郡主归吴。依吴候之命下嫁刘备,孙刘两家因此联姻结亲,对兄长的夷、泉两州会有何弊端,兄长难道真地看不到吗?”

陆仁道:“有算到一些,不过我并不是没有应对之策。”

陆逊道:“兄长固然有策应对,夷、泉两州不致有失,可是郡主她……”

话说到一半陆逊猛然顿住,陆仁也惊愕的望定陆逊,呀然道:“原来你苦劝我留郡主在夷州,为的……是郡主!?”

陆逊叹了口气,默然的点了点头。

陆仁皱起了眉头问道:“伯言,这不该是你地为人啊!你是吴候臣下,又是世家子弟,应该知道世族子女为家族联姻取利乃是常理之事。你身为吴候臣下,既知其中之利更应该极力赞成,为何要在这里出言阻挠?”

陆逊回应道:“兄长,这些话从你的口中说出来,也不像是你的为人啊!当初兰郡主身故一事,你真地就此忘却了吗?”

“伯言,你……”

陆逊无言中再次饮下数杯,扭过头去闭上了双眼,隐约间难看到他地眼角有泪珠溢出:“记得愚弟年少读书之时,多有取笑过因女子之故而失却天下与不世功业之人。想那至恶者如商纣荒淫无道,但对妲己可谓千依百顺;周幽王烽火戏诸候,却只为博褒一笑。善者亦有范不求富贵,携西施同游终老;东方朔舍去高官,与美人飘然离去……弟每读书至此,唾骂之余亦时常自警,不可贪恋情痴美色。谁曾想时至今时今日,愚弟早已深陷情中、不能自拔。兄长,你说得对,情这一字,无人能说得清、道得明,而且一但深陷其中就不是我等凡夫俗子所能掌控得了地……”

“你、你喜欢上了郡主?”

陆逊缓缓摇头:“不,在我心中只有兰郡主一人,可惜……兰郡主芳魂已逝。兄长,愚弟也不怕你见怪,这几年来弟一直想忘掉兰郡主的,可是我做不到。”

陆仁也随之黯然下来:“那,你恨我吗?小兰之死,与我有莫大地关系。”

陆逊道:“兄长本就有意撮和,弟又何恨之有?要恨,也该恨我自己,为何会深陷至此。”

沉默。

许久过去,陆仁才想起来问道:“你方才说的一直是小兰,可是这与郡主又有什么关系?”

陆逊道:“怎么会没有关系?此番孙刘联

主就会成为第二个兰郡主……兄长,愚弟虽不才却也彻,孙刘联姻根本就没有什么意义可言。以刘备之雄才大略,哪里会被吴候拉拢得到?而已吴候的心境。又怎能容刘备久据荆襄?曹公兵来,不须联姻孙刘都会自相联合;若是无兵来犯,吴候一心要夺取荆襄,刘备又必不肯让出,孙刘相争一样地再所难免。真到那时,郡主身居其中又算是什么?亲人不顾,夫家又会受尽冷眼,以郡主刚强的性格……只怕十有会走上兰郡主的老路。因为这所谓的联姻结亲,我们已经害死了一个无辜的郡主。愚弟实在不愿再看见另一个郡主也走上老路,而我们明明能够阻止的却无动于衷。”

“伯言,你说的这些……”

陆逊直接打断了陆仁的话:“愚弟明白,方才所说的这些完全都是出于我地个人私心。其实真从大局而论。兄长你也必须得把这次的孙刘联姻给拦阻下来。兄长你不久前攻克桂阳,在旁人眼中你似乎有北取荆襄之意,但弟却看得出来你没有此意。而后你送嫁义妹,与刘备和亲。弟已猜出你是想在桂阳与泉州之间设立一条陆路商道,为的是防止吴候反目时断绝长江水路而打断你的商路,只是在吴候与一众谋士那里是不会这么想地。按他们的设想,如果你与刘备联合则东吴之势危矣。所以一定要在你与刘备的联合未固之前打乱掉你的合纵,然后再设计挑拨你与刘备之争,东吴好趁机渔利。只是他们没曾想过。刘备手下不乏能人。若是刘备将计就计因势利导。只怕最先打起来地还是你与吴候。依弟之见,孙、刘、陆三家和则能互取其利。一但真的有所相争,最后获利者只能是江北曹公。”

陆仁沉吟道:“没想到你能看得这么清楚。的确,三家之间不管是谁与谁合再吞并掉其余的一方,最大地可能性就是自身实力受损极大,然后还没来得及消化第三方的领地,补充自身的损耗,曹操便会趁机南下……伯言,你既然能看得这么清楚,又知道我无意与吴候为敌,那么这些话你为什么不对吴候细说?”

陆逊很无奈地摇了摇头道:“兄长,前番我兵败你手,之后虽蒙郡主与公瑾一力保荐为使再度出仕于吴候……我现在除了能在两家之间作为使臣跑跑腿之外,似乎对吴候而言我就再无他用。况且兄长据住夷、泉,对吴候而言乃是心腹之患,身为兄长族弟地我,还能得到吴候地信任与重用吗?我现在是中书令,只是一个无甚用处的闲职,吴候对我言不听计不用,还……兄长想想那四个侍从便是。”

陆仁道:“你明知如此,却还是要为东吴打算?这次地事,你就是想借我之力阻拦孙刘联姻,怕刘备会反施其计,挑拨得吴候与我兵争?这才是你心里真正的打算吧?”

陆逊道:“确实如此,刘备素来擅长以柔克刚、巧取其利。不过弟也确实是不想看见郡主作出无谓的牺牲,最后再步上兰郡主的老路。”

陆仁站起身,背着双手在厢房中踱了几个圈,沉思许久之后才问道:“伯言,以你对吴候的忠心,我实在是很想信你却又不敢信你。你方才的话是说得很在理,但是当中的变数也多……”

陆逊无言的伸手入怀,把一直带在身上的那根银钗摸了出来,递到陆仁的面前道:“既然兄长不信,弟也无话可说。此物就此交还给兄长吧。”

陆仁楞住:“这只银钗……很早的时候我买给小兰的。”

陆逊道:“弟当初逃离夷州之时,兰郡主不慎遗落,被弟私藏起来想留作纪念。”

陆仁望了眼银钗,见银钗周身透亮,显然是经常擦拭的结果,由此可以想像得到陆逊是如何的睹物思人。沉默了一下陆仁伸手推了回去:“你留着吧。我没有权力不让一个人在心中喜欢另一个人。”

“兄长……”

又转了几圈陆仁下了决心,对陆逊道:“伯言,我就赌一赌,全心的信你一次。只是要如何做我暂时不能告诉你,你找个机会先和郡主暗中商议一下。不过我告诉你,郡主这趟吴是一定要回的。”

“兄长不留下郡主?”

“不能留,留的话太容易引出事端。我其实早有计较,不过要在郡主回吴之后才可以。伯言,我希望你不是在设计我……如若计成,我还希望你能到夷州来。你在吴候帐下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在我这里说不定反而能帮一帮吴候。”

“这……弟见事而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