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风起云动奈何天(二)(1 / 2)

 五月十四日,一阵暴风骤雨般密集的枪炮声,打破沉寂已久钦州战场上的微妙的平衡。困守钦州的日军第二十一军突然向东、西南两个方向对包围其的中队发起了攻势凶猛到有些疯狂的重点局部反击。为了便这次规模强度都与强攻一般无二的佯攻,能达到战术上的突然性,指挥风格狡诈多变的安藤中将特意一反日军喜欢在黎明时分的发起攻击作战习惯,冒着打夜战的风险,把进攻时间放在下午三时。

开战伊始,已养精蓄锐多时,又因出其不意,而占尽有失机的日军兵锋甚锐。其东进的牛岛师团主力在迅速击溃三十六军的一个师堵截后,进逼中队配备有重兵把守钦州东大门黎合口。与此同时,杀向西南的日军今村师团的中村旅团也突破了中队第一道封锁线。一时间,措手不及的中队连连告急、处处吃紧。战场态势似乎正在一步步的朝着对日军极为有利的趋势发展着。老实了许久的安藤中将的“人品大爆发”,在最短的时间内,使得小小的钦州湾重又成了中队统帅部最关注的区域。

军委会桂林行营所在地,八桂厅。

这个往日颇有些幕气的两广五六十万中队最高指挥机关,受大战来临的紧张气氛感染,变得既庄严肃穆又不失。从那川流不息、行色匆匆参谋、秘书们的身上,也再也找不到人浮于事的高级指挥机关的工作人员,所惯有的那种玩世不恭式的漫不经心了,深知此战关系是何等重大地这里地每一个人,都是如此的战战兢兢、一丝不苟。

行营的心脏,作战室。

这间上百平米地木制大厅。目下无疑是整个行营里最喧嚣吵杂的地方了。七八个已步入中年的将领正对壁上大幅地图指点、判断着。也许只有在此刻,这些远离了战场多年,习惯了纸上作业的参谋将军们才能找回些当年在战场上咤叱风云的感觉。凭心而论高参们都很投入。也就是因为太投入了,他们之间的原本文质彬彬的探讨,也在不知不觉中升级到了争执甚至是争吵地地步。引得他们争得面红耳赤地议题,赫然是日军第二十一军发起的这场攻势地作战目地是那里。高参们中有地将日军的作战目地判定为是企图夺回防城,有的说日军是想窥视合浦,以在日舰的火力支援下形成两头蛇的阵形;更有了说日军兼而得之,恢复早先的三城鼎立相互呼应之局。 6 k.cn总之是众说纷纭。

在这些高参们的身后的一张椅子上。一脸精悍的行营主行看似很沉得住气的在闭目养神了。作战室里的每个人都对这位雄踞南国的一级上将所表现出来的从容不迫的大将之风,佩服得五体投头。只有对他秉性知之甚深的人。方才知道这位极擅纵横之术的“管仲”。只有在遇到委决不下的难关时,才会有表现得这样的“气定神闲”。

我摆的可是大纵深多层次围困的阵势。就算日本人再兵精将锐。可毕竟出击的兵力有限,就凭着两万多人,怎么可能在短时间内,突得破我设下了三道封锁线?安藤不是泛泛之辈,他不可能会看不出,只要日军的出击攻击势头一受阻,就将无可避免的面临我军的多路夹攻。难道他真得行得是两面佯攻,中心突破的险棋?应该不会啊!安藤手下这会的兵力至多与上次会战开始时持平,且多为战力相对低下补充兵,面对我三十多万大军,他有野战一举胜之的把握?这些庸材吵架都吵不到点子上。要是刘唯章没有被德公要去当五战区的参谋处长就好了。他这个日本陆军大学的高材生知已知彼,定能在这个时候给我搭把手的!与被他在心里斥为庸材那些高参们相较,无愧中国当时杰出的军事家的行营主任想得可要深得多,也远得多了。

“命令原驻上思的第五军立刻火速南下,在明日天亮前先强行穿插切断中村旅团与二十一军主力之间的联系,再与守防城的三十一军一道合击已成孤军的日军中村部队。告诉邱、韦两位军长,他们两个军加起来整整九万人,要是在夹击日军二十四小时后,还打不垮充其量只有千人的中村旅团,就莫怪我要治他们心存观望、作战不力之罪了。只要中村一被围,我就不信,安藤继续当他的缩头乌龟。命令驻灵山的黄持以新十八军之新七十二师的驰援黎合口。通令还未与日军正面交锋的钦州湾前沿各部,一旦受到日军攻击,均需拼战力战,如有不能与阵地共存亡者,杀无赦!电告玉林,告诉程家骥让他随时做好全面接替灵山防务的准备。”想不通,不如不想。为了要把安藤的真正意图打出来,行营主任可是下了狠心的,连第五军、新十八军这样本预备用作反攻的二线部队都提前用上了。电 脑小说站w w w . 1 6 k . c n

“主任,新二十军不是第五军那样的行营直属部队,越级下令不好吧!是不是同时给四十五“集总”发个督促新二十军执行的电令。”一个老资格的中将高参提醒道。

在上次会战中直接给程家骥下惯了命令的行营主任,才省起程家骥只是一个军长,自己的命令还真不好直接下到他头上,便点了头让人照那个高参建言去下发电去了。

行营主任敢如此大胆的谋求在野战中迅速击溃有空中优势可凭的日军整整一个旅团,这是还遵照以前的习惯思维指挥部队的安藤中将所万万预想不到的。这回,在中队十倍于有心算无心之下,任是日军的战斗力再是强悍,恐怕这个哑巴也是吃定了。其实,行营主任之所以敢下这个几个月前还没人敢去想的命令,也是全仗着在上次会战中打出来士气、威风和信心。在很多时候,两军相争,争的就是这个信心。打的就是胸中的这一口气。

行营主任就再能掐会算。终不是万能地如来佛祖,也就只能算是个小诸葛地水平。别的先不说,至少他就没有能看出来。安藤吉利在如此大费周章后,真正想图的竟是远在百里之外地,从军事意义上讲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日本和平军一部。从正常逻辑上说,这也不能怪行营主任缺乏先见之明,毕竟谁也不会想到务实到内裤都可以省掉的小鬼子会突然发了颠,处心积虑的去打一场注定要得不偿失的消耗仗。

战争毕竟不是独立的行为,而是政治斗争的延续。归根结底。从某种意义上来。日本人这一仗,非但不是以消灭中队地有生力量为作战目标。就是在心理上、威信上打击中国政府也只是次要目地。“天罚行动”的最想要对付地恰恰是日本国内日渐高涨地反战、厌战情绪。套一句。某个时代很时兴地话,这是政治仗。要算政治帐。

次日凌晨五时,日军第二十一军司令部的那间小会客室里。安藤中将和他参谋长中原规一少将正焦灼不安地等待着,昨夜趁钦州打成一锅粥之机,悄悄装船出港了的由四千精兵组成的山下支队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