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巍巍昆仑关(二)(2 / 2)

事实上,三木大佐在向山下发一封用词还算含蓄的告急电文时,对中队的火力、兵力究竟猛烈、强大到什么程度,三木大佐心中并没有一个比较靠谱的估计。他只是那从几个方向同时他的指挥部“围拢”过来的枪炮声,就在第一时间就十二万分的肯定了自己的部队正处于敌人重兵包围的极度危险当中。

其实到了这个时候,三木部队还是有一丝生机的,别的方向不说,最起码负责封锁高峰隘北接昆仑山地那一面地三六五团还没有来得及合龙。可事情,坏就坏在过于老实的日本人并不具备有中国的某些平日扰民有方、真要打起仗来却胆小如鼠地军阀部队那种一听到响枪就四散奔逃的优良作风,杀声一起。他们本能反应就是一边拼死抵抗。一边向上请示,这一来两去的,也就把最宝贵的逃生时间给全耽搁了。

好嘛!等到山下那封善解人意的电报发到三木手中时。高峰隘正好堪堪被中队围了个水泄不通。起初,三木想着还靠着他手上那三个中队的战车部队突围来着,可很快,随着三木倚为长城的十一二辆坦克被中队地战防炮和比之更加可怕地庞大得让三木部队的官兵深感难以地置信地战车集群,给三下两下打成废铁,算是让后知后觉地三木大佐明白过来了,这回自个是只能是死守、守死了。这边三木是陷入空前沮丧中。而与他近在咫尺的刘祖唐却处于有生以来最春风得意之际。

刘祖唐不是没有想象过自己会有统率装甲大军独当一面、催坚破锐地那一天。可他却万万没料到,这一天会来得这么快。以致于直到此刻他本人都还犹在梦中。

这也难怪。仅在不久之前。刘祖唐还是第五军装甲处的一个常有怀才不遇之慨的上尉参谋,可在短短三个月后的今天他已是新二十军快速纵队副纵队长兼战车支队的中队长支队长了。且自原先兼任战车支队支队长的刘以诚阵亡后。这个纵队的纵队长还是由程家骥本人亲自兼职的。可想而知,程家骥横跨军政两途,早已是忙得分身乏术,那里还有时间来管快速纵队这一大摊子事,更不用说,从不缺乏自知之明的程家骥也不认为外行去管作战业务会有一句顶一百句的效果,故而他除了尽力尽力的当好这只“吞金兽”的“保姆”外,对快速纵队的其它细务从来是概不过问的。这就是说,刘祖唐这个半路出家者,成了这支不仅是新二十军独一无二、就是在全国也是廖廖无几的大规模全摩托化部队的实际指挥者。

实际上,对任用刘祖唐这么个外得不能再外的处人,来执掌快速纵队这支军中之军。程家骥的亲信们在暗地里也是着实闹过一阵的,甚至连一向不怎么渗合人事的程家骥的天字第一号嫡系文颂远,都站出来为他在快速纵队的某个劳苦功高的老部下鸣不平了,可众人大跌眼镜的是,几乎从没被程家骥驳过面子的文二爷这回都吃了连瓜落。自那以后,才没有人敢再在程家骥面前拿刘祖唐的资历、忠诚度说事。

而自始至终没有卷这场风波当中钱绅,对程家骥选择刘祖唐的原因却是看是一清二楚,一心想避免内部再出现当年在徐州会战时出现的一九九团那些抱团现象的程家骥之所有看中刘祖唐,除了欣赏其出众的装甲指挥能力和过硬的机械技术外,要得就是他的根基浅薄,要是就是他的无门无派。钱绅甚至还敢断定,程家骥与文颂远这对盟兄弟,在这件事情好好的唱了一出双簧。

当然,这其中的种种,深明权术运用之道的钱绅是铁定要烂在肚子里的。

对于以上这些,刘祖唐受自身的地位、人脉所限虽不能窥其全豹,倒也曾听到些风声,这让他对程家骥的更是感恩戴德了。

士为知已者死,是国人几千年来的传统。刘祖唐虽是个打小就没读过四书五经的洋学生,可受了人家的知遇之恩,就得舍命倾心相报,这一个理他一个中国人还是认的。说来也是考人的心脏承受力,正当刘祖唐待要以奋发治军,来证明程家骥的对自己破格任用是英明之举时,一场比升职更对他个人的脾胃的天大喜事又巴巴从天而降了,一天多前,他被告知自己将担任由第五军战车团的两个营和战车支队临时编组成的北上战车集群的指挥官。随后,他就带着这支目前国内最大装甲战队护送到由三个乘坐汽车开进的步兵团组成的先遣纵队一同北上,到了这宾阳县境。

“报告,支队长,日本人都龟缩在隘口里顽抗。文师座命令战车部队支援。”副官报来的军情把刘祖唐拉回了现实当中。

“命令三大队火速出击。”刘祖唐想都没想的冲口应道。

这个由十辆在历次战中激获的体态轻盈勉强可用于陡峭度一般的山地作战的日制豆战车所组成战车第三大队一投入战斗,妄图死守高峰隘的鬼子兵可就倒了血霉了。这一切,先要从战车三大队那特有兵种性质说起,这是一支在程家骥所来自的那个时空的历史上,直到二战中后期方才出现的装甲喷火兵。这种溶装甲兵种的较强的机动力、防护力和火焰喷射器那恐怖的杀伤力于一体的新兴的兵种,在实战中堪称少有对手。破解其的的途径只有两个,用在数量上占据绝对优势的坦克集群合围和强大机群进行追踪轰炸,除此以外就是炮火覆盖都很难给其以重创。这两种条件都不具备的日军三木大队,在陡然间遇上这种具有当时的世界先进水平的装甲部,那里有不一溃千里的道理。

“命令,各团趁势全面进击。丢他妈的!今天欺负小鬼子,欺负得痛快!”从望远镜里看来,在那火闪光处,一排排的日军被从与之狭路相逢的战车上的喷出来的烈焰烧成一块块黑炭的情景,让指挥北上集团先遣队的文颂远兴奋不已,命令都下完,未了还是忍不住说开了粗

“文师长,把手上的三个步兵团全压上去,是不是太大意了,昆仑山上的鬼子可足有一个旅团啊!”指挥部的一个慢条斯理的声音提出了异义。

“山下敢来吗?”文颂远以一个问句和一催促的手式简单打倒了某个四十五集团军总部派来“协助”他的路人甲。

连名字都没有捞到的这位集团军总部的高参的心中的愤怒是不言而喻的,可有鉴于被本质上只是寄食于军中的一介书生的轻慢者与文颂远“野蛮人”之间的全方位实力差距,这种不满注定是要无力化的。

其实,这时的文颂远并不象那位高参在心里诽谤的那样,已是得意忘形,他倒是真要巴不得山下在看到有便宜可占后能率军下得山来与自己大战一场。在来之前,深知昆仑山是何等险要的程家骥,可是对他专门交待了的,高峰隘的日军固然是一个不能放走的,可那只是个小头,要是能把日军的主力诱下昆仑山不,那怕是打成个稍吃些亏的消耗战,也是大功一件。

最有资格回答文颂远说的“山下敢来吗?”这句话的,就只有山下奉文中将本人了,而他给出答案,当然是否。

高峰隘的战火燃起后不久,山下就一个人又回到了昆仑关的关门上。虽说在夜间,昆仑关口与高峰隘两地间那于遥远的距离,使得山下即使借用了必须使用支架方能固定的二十倍的超大军用望远镜,也只能看到那高峰隘那边那星星点点的火光,可中将还是在关口上矗立了整整三个多小时,直到高峰隘方向的枪炮声全部停了下来,身心俱疲的山下中将方才拖着步子一步步的走下了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