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巍巍昆仑关(十二)(1 / 2)

 单是占领高地,并不等于大功靠成。接下来,昆仑第一峰的新主人们,便分成若干个小队,象一群不知疲倦为何物的工蜂似的,辛勤在高地上“耕耘”了起来。随着时间的推移,不少在中队杀上高地时,被求生的本能所驱使着把自己藏在暗处的鬼子被一一的搜了出来。比起那些被密集的冲锋枪打成马蜂窝的日军来,这些基本上都穿着全套的防化服的鬼子,显然要“幸福”得多。对奇货可居的他们中国官兵们下手都很有分寸,手脚间挨上一两枪是免不了的,可性命却能保全。这其中的原委简单得很,明摆着的,在这生死关头还能获得全身上下披挂整齐这种保命特权的,就算不是日本人的将军,那至少也是佐官吧!打死了岂不可惜。

还真别说!这当中确实有大鱼。足智多谋的中村正雄就是在这当口落的网。这个也穿着防化服的日本陆军的战术精英,非常聪明的把自己齐着脖子埋在一处小洼地里,又在头上盖上了半张破席子。他这是想先避过风头,再伺机逃脱。岂料天算不如人算,到头来竟被二百师的几个兄弟在不经意间用脚踩得生生露了馅。

天刚破晓,烟雾已散尽的高地上就再也听到枪声了,可清理、搜索战场的工作还在继续。直到在北面的悬崖下,发现了此间日军的头号人物山下奉文的尸体的后,从高峰隘之战算起历时六天的昆仑山大战,才算是划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

战事一了结,集群司令火速下达了全军分散隐蔽的命令。果不出所料,天一亮,一支庞大地日军机群就“造访”了界首高地地上空。不用问日方这是想要进行报复性轰炸。程家骥这一想到前头。任日军航空兵再是杀气腾腾,却只能是乘兴而来,败兴而归了。

等到日机油尽飞走后。北上集群的官兵方才开始清点战果、收缴战利品。当然,高地周围那密如蛛网的防空哨是绝不可免地。让人程家骥诧异的是,在面对中国步兵时骄横惯了的日机在扑空了一回后,直到这天正午前此役的最终战果统计出来时,竟然还没有半分动静。

虽有些心下不解,可此时程家骥的要面对的事情,实在是太多、太杂。很快他就顾不上这些无关紧要的细枝末结了。

首先。要整理出一份“合情合理”地告捷电报,赶紧地给上峰发过去。

此役共击毙日寇七千九百多。ap. k.n俘虏四百余人。被东京大本营寄与厚望的山下支队除了在外围战中逃掉两位数地漏网之鱼外。全军尽数被歼。而中队自己也付出了阵亡近六千人,轻重伤一万二千余人地惨重代价。出于可以想见地原因。这个参战由各师、团报上来了原始歼敌数字,无疑是要“艺术加工”一下的。

这种或可称为“慌报战功”地行为,在当中队中已成了一种约定俗成的惯例,几乎没有那支部队是能免俗。凭心而论,象程家骥等人这样只是歼敌数字上渗上个十之二三的水分的,已算是厚道有加了。光是中日开战三年来,就不知有多少总座、军座们,靠着一份份用瞒报己方的损失的手段,达到讳败为胜的目的的战报,成功得到了军委会的嘉许奖赏,进而步步高升的。

其它的诸如重要战利品的分配、各部队建制的调整、因先前战火未燃动力紧张而积压在山区里的部分伤员的后送、部队出山时路线顺序等等无关大局,却因牵扯到各不相统属的方方面面,又能使让人头痛不已的繁锁事务,也都在等着程家骥这个总指挥亲自去“过关斩将”了。

尽管在处理以上这些杂事时,程家骥已是处处从维护团结在想。可一场激烈的争执,还是在北上集群的主要将领之间爆发了。

让人程家骥始料未及的是酿成这场大伤和气争执的“罪魁祸首”,并不是战后最容易“出问题”的战利品分配和相互争功。事实上,得益于参战的部队的都是傲气十足的精锐劲旅的缘故,各部官兵出于妗恃,在利益分配方面比较少去斤斤计较。那他们争得是什么?说来有些让人不可思议,争执的起因居然是几千具侵略者的尸体。

“文师长,你正在建的那个“京观”必须扒掉!”戴将军语气和平却不失坚定的说道。

相比之下,文颂远的反唇相击,就显得火药味十足了:“戴师长,你说个话,我就不爱听了,凭什么日本人能在中国土地上杀人放火,想干啥,就干啥。老子胜了,用那些狗日的死肉来建个我喜欢看的东西就不成。非得象你们那样客客气气的给鬼子造坟。老子就不知道了,这是他妈的日本人的王法,还是中国人的王法。”

“文师长,话不是这样说的。我中华自古以来就是礼仪之邦。你部先前在处置去失抵抗能力的日军时的手法,已经很过激了。十六k文学网而这次的事比那个还要离谱。你想过没有,那些外国记者在看来到这个“京观”后,会怎么想!”戴将军说的这些,不但没有把文颂远说服,倒把在这个问题上早跟文颂远穿上了一条裤子的黄琪给惹了出来。“炳功兄,没你说得那么悬乎吧!以大丘来埋葬敌军尸首这种事,在国际上不乏先例。只要咱们自已人不说,那些洋人那能懂得什么叫“京观”?再说依着这些倭寇在中国的所做所为,不让他们暴尸荒野,咱们就已经是仁至义尽了。你让人给山下奉文建的那座坟,我去看过了,宽敞的很不说,还有棺材,你这么做是不是也有点太过头了。”站在一旁的郑师长也按捺不住,加入了战团:“黄师长,照你的说法。那我泱泱大国与率兽食人的倭奴。岂不是成了一丘之貉。”

他四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争得面红耳赤,那边厢程家骥心里却是好一段百转千回。

听了有一会儿了,这事地来龙去脉。他也算是明白了个分。这档子事地根子还是在当初冲上高地时,北上集群的各部,在对那些束手就擒的鬼子采取地不同措施上。程家骥对从新一百师抽到突击部队里的官兵们,当时是怎么干的,不用去想都心知肚明。说白了,也无非就是将日军以佐级划线,以上的留活口。以下的就以顽抗为名。就地解决罢了。至于,与新一百师“系出同门”的新七十二师。在程家骥想来下手也不会比前者轻到那里去。

而向以“文明之师”自诩的来自五军地两个师地官兵的手段。相形之下。就要显得温和一些,落入他们手中地鬼子被痛殴一顿后。还是基本上能享受到被俘地“荣幸”地。

在一杀一俘间,这矛盾的根子也就埋下了,文颂远出于“个人爱好”建地那个“京观”,其实也只是一个导火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