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兴平之年(6)(2 / 2)

天烽 碧海情深 6211 字 2019-08-28

战火点燃,交州震惊。士燮当堂破口大骂,将亲孙策、刘表的文臣谋士骂了个狗血喷头。可是,面对急转直下的局势。怒火无济于事。士家几人商议三个时辰,终于做出了决定。士武立即率兵北上,先行阻敌于山河之险,拖得一日算一日。士壹携带重金兼程北上,他要尝试说服刘表、孙策罢兵,哪怕付出些许代价。另遣府吏张旻赶赴东安,一来监视会稽郡动态,一来散播谣言,诱使张颌、甘宁将矛头指向豫章,从而曲线救国,迫使孙策收兵自救。

交州的动荡于中原局势毫无影响,曹操继续整军备战,高勇治下各州郡纷纷开始庆祝高勇封王。大概只有刘备的日子相对轻松惬意,黄巾余孽的叛乱,破坏力大,威胁却小。不敢攻取高墙壁垒,只能四处流窜为害乡村。各郡兵力空虚,只能选择城池坚守。直至刘备到来,才改变了这种被动局面。

经历过徐州激战的刘备军实力愈强大,精挑细选下来的白耳兵,辅以高勇军剽窃来的训练之法,战力倍增。仅耗时五日,便击溃了武陵郡内的贼寇,斩杀过一千,俘虏过万。刘备一边上书刘表哭喊辛苦,一边大肆收揽流民遣送新野,并将俘虏打散混入军内,滚雪球般将一万兵马迅放大。其后六日,平定长沙郡,斩敌八百,俘虏六千,将郡内黄巾贼驱赶入零陵。

悬壶济世身先士卒的刘备在赢得民望口碑的同时,也获取了荆南四郡士族的拥护。虽只有半月,却让不少豪杰名士主动投靠。刘敏、刘封、廖立等武将,其中以魏延武艺最高。此外,刘备数度登门拜访,聘请贤良如蒋琬、刘泌、陈震、潘俊等。俱入新野为官。一时间声望无二,竟连刘表都有所不如。

如此做法,自然引起刘表警觉,怎奈宛县朱灵大军压境,南边与交州重启战端,只能选择暂时忍耐。谁知,一番剿匪下来,刘备实力大增,直属兵力增至五千,讨逆将军糜芳增至三千,其余五部校尉(中军校尉刘封、左军校尉刘敏、前军校尉魏延、右军校尉曹豹、后军校尉廖立)均扩军至两千,成为荆南四郡实力最强大的一路兵马。

可叹刘表将出主意的人臭骂一顿却无可挽回,只能听之任之。除兵力外,刘备搜刮人丁、粮草的本领也展露锋芒,不说刮地三尺,但凡经过之处,近乎蝗虫过境。一番运作,新野百姓由最初的三四万口飙升至十余万口。

然而,正当刘备踌躇满志之时,意外生了。

荆州粮价突然飙升,从每石六百八十钱激增至每石一千钱,而且有价无市。整个荆州百姓都惶惶不可终日,粮价高企,粮商惜售,百姓食无可食。州府见状不妙,立即调出储粮平抑粮价,谁知五十几万石的储备粮投放出去,连个水花都没看到。粮价依旧坚挺,无奈之余,百姓不得不砸锅卖铁凑钱买粮。

刘备最是叫苦不迭,刚刚收拢了十几万流民,就遇到粮价暴涨,为了信义,为了仁义,只能咬牙掏钱买粮,从徐州带出来的财富飞流逝。

五月十七日,刘表、孙策达成协议,向豫章、庐江等地购入粮食。可是,这些粮食还未起运,荆州粮市突然出现松动,不知哪家粮商开始抛售粮食,起初还有别家粮商继续购入抬高价格,怎知抛粮越来越多,短短两日,粮价从一千二百钱每石锐降至八百钱每石,大半粮商亏损!

恰与此事,谣言传出,此番粮价暴涨暴跌,乃是曹操、孙策背后推手!

可怜的刘表刚刚按照九百钱每石的价格从孙策手中购入三十万石粮食,可悲的刘备也才在高位完成了粮食储备。短短一个月,刘表损失掉荆州半年赋税,刘备财富减少一半。

悲愤难平,二人将满腔愤怒撒向敌人

桂阳郡东南部的一座山寨内,早已从众人视线中消失的袁绍静静的斜躺在竹椅上,半睡半醒之间似乎仍沉浸在往日的风光无限之中。

“主公,刘备小儿欺人太甚,折腾完长沙郡,又来折腾桂阳郡,咱们不能再退让了!”高干气哄哄道。自跟随袁绍南下,总算熬过了最困难的时期,如今扎根荆南,拥兵数万,只要看准时机登高一呼,至少能占据半个荆州。本来荆州、交州开战是最佳时机,谁成想突然杀出来个刘备,打乱了整个计划。

“刘备一小丑儿,猖狂不了多久了。告诉颜良,必须避退,让刘备继续帮咱们清理麻烦。即让咱们省事,又增强其实力,使刘表担忧,一举多得,何乐不为?”袁绍冷笑,“你要多学多看,高勇那么好的榜样近在眼前,只要忍辱负重,荆州迟早是咱们的!”

“可是?唉!”高干叹气摇头。

“怕什么?既然刘备的作为刘表都能忍,咱们忍一忍又有何妨?”袁绍半眯着眼,寒光四射。“江北迟早要打起来,一旦开战,就是咱们东山再起的时机!现在要做的就是把水搅浑,咱们才好浑水摸鱼。对了,高勇最近有何动静?”

“徐州战后便偃旗息鼓,行踪更是飘忽不定,咱们安插的细作暂时还打听不到重要消息。”高干无奈道,“北边的盘查太严,没有三五年别想有建树。”

“三五年?咱们等不起啊!”袁绍眯着眼望向阴沉的天空,远方雷声隆隆,又一场暴雨即将到来。

荆南四郡的糜烂非一日之功,与刘表的无为而治有关,与百姓的贫苦凄凉有关,也与粮食的大量流失有关,更与粮价的暴涨暴跌有关!智者隐约中觉察到严重事态必有幕后推手,愚者却在怨天尤人,指责官府无所作为,指责刘表纵容无度。

可怜的刘表困守愁城,与一帮谋臣文士面面相觑,平日里饮酒作赋自诩为才学志士,可真遇上问题,则纷纷退让,唯恐避之不及。

“粮价暴涨暴跌必有黑手推波助澜,尔等为州府官吏,当为全州百姓解困!”刘表淡淡的说着,言语中透着一股冰冷,一股隐怒。

“主公息怒!”幕官杨仪微微欠身,将呈文递上,“粮价诡异变动,卑职已于暗中访查,寻到蛛丝马迹皆记录在文中,后经多方取证推敲,得出一骇人结论!”

刘表双眼寒光一闪,哼道:“还不快讲!”

“幕后黑手有二:一方北方商号,另一方为益州商号!其中,荆州境内的吴乔商、恒元源、兴盛商号最为活跃,哄抬粮价、抛售获利,均事事为先!或许与州府禁止粮食外运有关,或许是某些人的授意。”

此言一出,堂上顿时嗡嗡起来。别人还好说,牵扯到北方的几大商号,事情就相当棘手。吴乔商新进,能量有限。可恒元源、兴盛商号的背后站着的可是苏氏、王氏等北方大族,说句不夸张的话,他们可以轻易影响高勇的决策。此外,北方商号大都联系紧密,牵一而动全身,在如今盐铁、农具、纸张、布匹等愈依赖北方的情况下,谁也不敢轻易开罪上述几大商号。

怎么办?刘表犹豫不决,官吏、幕僚何不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