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论 势(1)(2 / 2)

佩剑星痕 美丽的蛇 0 字 2021-07-04

“哦,你居然能在一边办理丧事的情况之下,在这两天之内就将本王的底子摸的怎么清楚?你也算的上能人了。”黄琼看这个尾巴又有些翘起来的家伙,冷冷的道。

听到黄琼的话,贾权笑容更盛道:“王爷虽然刚刚出宫不久,洛阳城中甚至还有很多人不知道在这个高官显宦云集的洛阳城中还有您这么一位新进郡王。但是毕竟还是有人知道的。所以只要留心,摸清楚王爷的底细并不难。”

“况且,客栈的那位方掌柜与王爷身边的那位美女还比较熟悉,从他口中套出点什么,也并不是什么难事。尤其是那位方掌柜在咱们第一次见面的当天,在半夜的时候曾经失踪了足足一个时辰。”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恐怕这位方掌柜是去某地探望白天见到的故旧吧。不过方掌柜回来之后,很明显心情并不是太好。我就陪着他喝了两杯,不小心从他嘴里知道了一些事情。只是他只知道王爷的母亲失踪这么多年是进宫了,却并不知道王爷的母亲就是当年淮阳郡王的千金,也是今上的前任皇后。”

“当年那位淮阳郡王的事情虽然已经过的很久远了,但是当年权倾天下,叱咤风云,几乎占了黄家江山的淮阳郡王要想被人们就这么全部彻底遗忘也是不可能的。”

“更何况这位淮阳郡王在执掌朝政的时候,除了生了几个逆子,没有教育好之外,也为老百姓做过不少的好事。所以尽管已经上西天这么多年了,老百姓中对其念念不忘的人还大有人在。他的家事,老百姓自然也门清的很。”

“再加上今上两废皇后的事情,在民间传播的还是比较广。如今京城中的王爷除了两位上了年纪的老郡王之外,基本上都是皇子,出宫居住的更全部都是亲王。您这位年轻郡王实在有些是特例。”

“您的年纪和那位现在别号静妃的废后所生子的年纪相当。再加上您的这个爵位,并没有象大齐其他亲王一样,落地就有爵位,满六周岁就是郡王,13岁就府时候加封亲王。”

“您这个年纪才被封为郡王,肯定有什么其他的原因的。在您就府之前,甚至之前一般人都没有听说过还有你这个九皇子。这只能说明您在出宫之前,呆的地方相当的封闭。外人甚至是外臣,都不知道。这有些不符合常例。要知道即便在不受宠的皇子,老百姓即便不知道,但是那些大臣也应该认识。但是您,却几乎没有人认识。而这个地方恐怕非冷宫无疑了。您是皇子,母亲是皇妃,即便是下堂妻,皇帝也不会允许出宫居住的。而在宫中,这样的地方就只能是冷宫。”

“几项一比较您的生母是那位已经呼之欲出了。所以,王爷摸清楚您的底子,只要有心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说到这里,这个家伙看了看听完他这些话之后,面无表情的黄琼,又淡淡的道:“我说过,王爷要想当一个太平王爷自然不需要什么人帮你出谋划策,只是享受就好了,也就自然不需要我是不是真心以待。但是如果有心的话,我这个人别的能耐没有,小聪明还有一些的。”

听到这个家伙颇有些大言不惭的话,黄琼在有些生气之余,也颇为这个家伙的脑袋中的才智有些赞赏。单纯从他的才智来说自己到是没有看错人。

想到这里,黄琼道:“好了,这些事情以后再说。我想知道,你对如今朝中局势怎么看?”

听到黄琼这个话,贾权知道,这是这位王爷给自己出题侧试自己了,便收起笑容道:“如今的朝中局势可以说,危如卵石。”他这几句话一出口,黄琼的脸色虽然没有变化,但是眉毛却微微一动。

不过黄琼即没发火,也没有对他的分析表示赞同。而是笑了笑道:“你这不是乱说吗?今上勤政是历朝所罕见。除了最初几年之外,从无一天耽误过早朝,下臣所上报奏章,几乎从无过夜。又有太子辅政,现在可以说政通人和,怎么能说危如卵石?你可知道,单凭你的这几句话,就够的上大逆不道的了。”

“政通人和?王爷是在说笑话吧。如今洛阳城中,失去土地,那些进城就食,却因为没有手艺,成了饿孚的农民,王爷没有看到?不说别的,仅仅洛阳城中每天要抬出去多少,王爷可曾细算过吗?”

“如今大齐朝,从上到下,只要是个官,但凡有些钱的人都在拼命的囤积土地。亲王囤积、郡王囤积、公侯囤积,文臣囤积、武将也囤积。就连那些大商人也拼命的囤积。”

“那些王公贵族,高官显贵一方面拿着国家的俸禄,一方面大势囤积土地。尤其是那些皇室的大小亲王、郡王们,为了自己子孙后代依旧能过的上荣华富贵的生活,无不拼命的想办法多zhan有土地。”

“本朝的封爵递降制度,虽然使本朝没有象历代王朝那样王爷满天下,但是也给这些宗室带来了不小的危机感。每一支只能有一个儿子承爵,其他的儿子,只给一个领干俸的虚衔,而且这些虚衔同样要递降。就算嫡长子有爵位可以袭,但是那些除嫡长子之外的儿子那?”

“而且宗室不得为官这是大齐朝的祖制。这些宗室在几代过后,便只能依靠那些固然饿不死,但是也绝对称的上吃不饱的干俸过日子。为了自己的子孙不受穷,加之本身也有一大家子人要养活,更重要的是自己也要享受,所以这些王爷便拼命的掠夺土地。”

“如今天下膏腴之地,十之五六集中在这些人的手中,反到是那些脸朝黄土、背朝天,以土地为生的农民失去了赖以生存的土地。不是落到这些人家成了佃户,就只能成为流民。“

“今上的确是勤政,可以称的上古今少有的勤政皇帝。但是他一个人又能看到多少?管的了多少?况且下边的人又都是报喜不报忧的,一个奏章能写出多少不平之事情。”

“他一个人勤政有什么用?下边的官员该捞一样捞,该贪一样贪。几年之前,淮南路的那位安抚使卸任的时候,不算之前送走的,仅仅随身携带的财物装了整整十七条大船。这得多少民脂民膏?这得有多少百姓家破人亡?”

“皇帝太拢权,什么都想抓的结果就是什么都抓不住。御史台和六部几乎成了摆设。作为首辅的一国之相,几乎成了他的应声虫。全大齐朝累的不过是他一人而已。”

“他即没有能解决的了愈演愈烈的土地兼并,又无法彻底清查那些贪官污吏。反到是有些官员投其所好,弄出虚假政绩糊弄皇帝,以求升官。更甚的是欺上瞒下,相互勾结大把的捞钱。礼仪廉耻对这些官们来说,早就抛弃到脑袋后边去了。结果倒霉的还是那些无权无势的老百姓。”

“现在整个大齐虽然不能说哀鸿便地,但也可以说是一堆干柴。只要一点火星,恐怕就是冲天烈焰。王爷,老百姓吃不饱肚子是要造反的。”

“官府虽然勒令这些流民还乡,但是他们还乡之后以什么为生存?失去了生存所必须的土地,除了去给那些显贵人家做佃户之外,别无他法。而佃户能不能租到田,还需要看佃主的心情。租子也高的出奇,碰到荒年,一户农民即便是颗粒无收,这佃租也要正常交纳。”

“大齐朝的这些地主,可不是前朝的那些土地主,大部分不是高官就是显贵,再不就是亲王、郡王。谁敢吃了熊心豹子胆,拖欠他们的地租。不交,可以,打死都没有人问。有那个官敢去抓自己的上司,敢去抓那些王爷们。”

“土地兼并的事情,历朝历代都有。但是象本朝这么严重的,虽然不能说首见,但是却也只后汉可以相比。大齐朝如果在不下决心解决土地兼并的问题,恐怕后汉末年,黄巾之祸为期不远。”

“这还仅仅是土地的问题,还不算吏治上的问题。如今,大齐朝的吏治已经**到了极点。不要说外地,就是这天子脚小的首善之地洛阳城,你不给官府上供,连小本生意都做不得。那些小商户辛苦一年,挣的钱自己仅够果腹而已。大部分钱都进入了官府的腰包。”

“现在的百姓就算在占理,也不敢到官府去打官司,得不尝失。一旦贪上案子,就算不死也要脱成皮。别说平民百姓,就是那些小有资产的人也不敢,官府是多少钱都装不满的黑窟窿。”

“政通人和,王爷我不知道您是从那里看出来的。今上虽然勤政,但是奢华之风已然形成,恐怕也不是他一人能够挽回的。有时候,勤政不代表着效果也同样良好。如今的大齐朝文恬武嬉、尸位素餐,文官只知道搂钱。武将也没有好到那里去,地方上各卫早已经腐烂不堪了。要不是北辽此时陷入了内乱之中,无暇南下。北地的边军和京城四大营还有战斗力,恐怕现在辽人早就打到洛阳城了。”

听到这个家伙如此对朝政如此大加抨击,与母亲曾经做过类似分析的黄琼心中虽然认同的他的分析,但是却不能轻易的表态。黄琼看着这个说的唾沫横飞的家伙,冷冷的道:“你和我说这些,就不怕我把你送到衙门去治你一个乱议朝政之罪过?要知道本朝虽然不以言论杀人,但是你你的这些忤逆之词却是任何一个上位者都不能容忍的。”

“我相信王爷不会怎么做。否则王爷就不会将我的父亲如此风光大葬,并亲自不惜屈尊降贵的亲自祭奠。我刚才的这些话,足够杀头的。您要是仅仅凭借这几句话就将我送交官府,我想王爷也大可不必之前的煞费苦心了。是不是王爷?”说到这里,贾权略微有些不自然的笑了两声。<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