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2 / 2)

佩剑星痕 美丽的蛇 0 字 2021-07-04

“英王府的长史?王爷您说的不会是原翰林院承旨,苏进苏大人吧?怎么会是这个家伙?”听到英王口中的那位署理郑州知府人选,自二次进黄琼书房之后一直稳坐钓鱼台的郑同知竟然面色一变,满脸都是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

看了看英王听到自己这番话之后,脸上更加显露出的不快的意思,这个家伙非但没有担心自己一再出言不逊惹恼眼前这个可以决定自己生死的亲王,而是挠挠了头,有些自言自语,又有些象是有意让英王听到般道:“这个古板的家伙如今总算是遇到慧眼识珠的贵人,时来运转了。就是不知道他这一来,这郑州府会掀起什么样的风浪来?”

说到这里,他抬起头看了看黄琼,良久才道:“这个人虽然才华横溢,但却有些持才傲物,这脾气也倔强、古板的很。虽在中枢多年,却一直未得重用。在进入英王府之前不过是一个从四品的翰林院承旨而已。没有人愿意用这个拿顶撞人不当回事,却又总是一副犟驴脾气的下属。王爷在此时将他调至郑州府署理知府,看来的确是想大动一番。”

“这个人虽坐了多年的冷板凳,但这品级却没有耽误升。以此人得罪人之多,还能按部就班的进级,想来后边定是有强力之人在暗中保他。英王出宫不过半年,想必这个人不会是您。你出宫才半年有余,还没有这个能力。让罪臣猜猜,哦,应该是皇上。只有皇上才能保护他这么一个将自己同僚、上司几乎得罪了遍的人。”

“此人虽与罪臣是同年,但却一直在没有捞到外放的机会。想来以他那个臭脾气,也没有人愿意提携他。皇上虽然保他,但也只是在保他不被赶回家而已。至少在他那个臭脾气改了之前,也不会重用他。想来皇上虽保他,却不重用他,应该也是担心朝政被他弄的鸡飞狗跳无法善后,反倒是害了他。”

“他虽为官多年,但都在翰林院做冷板凳,并无半分地方从政经验。想来王爷留下罪臣,是想让罪臣丰富的治理地方的经验,加上他这个人软硬不吃的脾气,在有您暗中的支持,甚至是皇上的暗中支持之下,将郑州一事处理的圆满一些。至少不能让那些,哦,某些人感觉到什么出来,抓住些什么把柄。”

“你很聪明,聪明到本王现在怀疑你之前的那些话,甚至那些事情是不是刻意做出来,给本王、世人、甚至父皇看的,以便置之死地而后生?甚至将自己标榜为忠臣、烈士,成为天下人学习的楷模。你说的没有错,本王之前将你留下的确有这个意思。但本王现在改注意了。”

“你这个人太滑头,苏长史又是有名的清高自负,将你留在这里,弄不好他会被你设计了。本王现在想想是杀了你为好,还是将你送到京城中交与父皇处置为好。”

“至于苏进能走到什么程度,能做出什么样子来,就看他自己了。本王也帮不了太多的忙。不是有那句话,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本王认为这句话还是相当有道理的,你说不是吗?”黄琼看着感觉猜出了自己心思的,正颇为有些洋洋自得的郑洪,语带笑意的道。

只是他虽然在笑,但是他这笑容却冷的就像地狱中来的魔鬼的笑容一样冰冷。就算是郑洪在冷静,也被这冰冷的笑容弄的浑身上下生出一阵阵寒意来。他突然想起来那句语多言必失的老话来。

不过到底也是在宦海中捶打了十多年老油条,他的恐慌只是一瞬间,片刻便冷静了下来道:“王爷,罪臣说过您怎么处置罪臣都可以。罪臣也没有选择的余地不是吗?不过,王爷罪臣还是要说一句,您能将苏进调至郑州暂时署理郑州知府,罪臣不得不说一句,您很有胆识,也更有魄力。若不是郑州现在处于目前这个局面,您将他调过来,您不是在帮他而是在害他。”

“至于罪臣之前的事是不是在作态,罪臣想王爷心中能分的清楚。不是有句老话吗,人在做,天在看。罪臣可没有那么大的胆子,拿自己的脑袋去博取那些虚名。要知道若不是某些罪臣也搞不清的原因,罪臣脑袋可就被叛军拿去祭旗了。”

说到这里,他面容一整,站起身来躬身道:“洪之前的无礼还请王爷恕罪。王爷既然能将苏进调至郑州任署理知府,想来王爷是准备下狠心解决郑州问题了。”

“洪之前与王爷穴科打诨,并不是认为王爷无诚意解决郑州问题,而是认为王爷在不可能在郑州长驻的情况之下,根本无力解决郑州之事。洪的那些同僚,洪知道的太清楚了。若是朝廷调其他人任这个郑州知府,恐怕王爷您前脚走,这些土地后脚就落到您所说的某些人口中。”

“苏进与洪不仅是同年,更是同乡。说句不地道的话,王爷,别看他是您府中长史,但您对他还没有洪对他了解的多。要知道洪与苏进是一个老师教出来的师兄弟。对他的品性为人,放眼大齐朝上下,没有一人能比洪了解。”

“此人虽然脾气倔强,持才傲物,难以相处。但却有最大的一个优点,就是不唯上,更不惧强权。只是性子有些过于耿直。此时,您选他来担任这个署理郑州知府,正是选对了人。”

“王爷,洪对这些宗室不是不了解,正是太了解了。除了苏长史之外,洪另外一个至交好友,前任抚州府南丰州知州就是因为制止南丰郡王强占民地,又屡次将欺压百姓之南丰郡王府的恶仆绳之以法,并不顾南丰郡王威胁,将其**百姓的管家处死,而被南丰郡王使人暗害的。那南丰郡王买通吏部、江南西路上下大小官员,将我那老友报了个任上暴病而亡,便不了了之。”

“王爷,洪不是怕了。您是亲王,不可能长期呆在郑州。您在之时,也许他们不敢手伸得太长,若是您不在了怎么办?您总不能求皇上将您分封在郑州罢?况且郑州叛乱以平,皇上是不可能允许骁骑营这样的精锐成建制的长期游离在自己视线之外。王爷,洪说句不太恭敬的话,最迟半月,恐怕大军返京的圣旨就会下来。而您,王爷,弄不好,让您返京的圣旨还要在大军返回之前下来。”

“王爷,郑州土地肥沃,是河南路主要粮食产地。在韩王就藩之前,就有不少宗室,尤其是临近的山东、河北二路的宗室盯上这里。只不过,这里属于京畿重地,而有些忌讳。”

“自韩王就藩之后,这些人不敢得罪韩王这个嫡皇子,更加不敢将手伸进来。如今韩王倒了,恐怕那些人等的有些迫不及待了。若是换其他人,尤其是那些唯唯诺诺,生恐自己一不留神得罪那些势大财雄宗室的官。王爷,那郑州百姓就真的是前脚驱虎,后脚引狼了。”

“洪虽为官多年,但讲究的却是人在做,天在看,凡是要对得起天地良心四字。洪不是怕事之人,更不是畏死之人,否则也不会在大街上公开杖毙韩王府的恶仆,我那老友还有前车之鉴在等着我。更不会宁愿被叛军拿去祭旗也不肯参与叛乱。”

“但,王爷,洪担心的是这郑州的百姓。若说处理这些土地问题,表面上看并不是什么难事,只是将那些被霸占的土地归还了便是。但根子却是相当的麻烦。一个处置不好,很容易被宗室之人抓住把柄。”

“这一点恐怕看到的不仅是洪一个人,王爷先前的问话,也正是因为看到这一点而发。而这一点皇上恐怕也看到了,想来王爷在临出发之前,皇上应该有密旨给王爷。”

“洪之前说过在郑州府三月,跑遍了整个郑州府的所辖诸州县。发现被韩王霸占之土地,大约占郑州府全部耕地总数的十之六七。这么一大批土地,涉及的人数众多,一个处置不好,甚至会引发郑州百姓多年囤积下来的怒火,引发大规模民变。”

“还有一个很是关键的问题。王爷,韩王府收取如此高昂的地租,很多百姓租种不起,已经外出做了流民。这么一来,很多土地将会成为无主之地。即便想发还原主,都找不到人。这部分人大约占被韩王霸占土地之人中的四成左右。洪,敢问王爷,这部分土地,王爷准备如何处置。总不能另召其他流民前来耕种吧?”

郑洪的态度在知道黄琼准备调任郑州知府的人选之后,突然发生了大幅度的转变。转变的幅度之大,甚至连黄琼都有些不适应。原来嘴里一口一个罪臣的自称也直接变成了自己的名字。竟依然把自己当成了黄琼的人。

等黄琼好不容易接受了他前后迥然不同的态度,消化完他之前的话,却又被他提出的这个问题弄呆了。这个问题黄琼还真的没有去想过。沉默良久,黄琼才道:“那依你的意思,应该如何处理为佳?”<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