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众军的鼓噪稍息之后,史梁又踏前几步插手施礼道:“将军之言令末将等如拨云见日,甘愿誓死相随。眼下应该如何开始练军,就请将军示下!”
王锐望着他微微笑道:“史参将莫急,我还有一个问题想问问你!”
史梁一听还有问题,头不禁立刻大了一圈。他刚刚领教了这位大将军的言辞犀利,只觉得恐怕比建虏的铁骑、利箭还要难当,不由得有些害怕,但也只有硬着头皮说道:“将军请讲,末将洗耳恭听!”
王锐点点头笑道:“以你之见,龙骧卫若想成为劲锐之师,最重要的是什么?”
史梁闻言暗暗松了口气,心说这个问题倒还好回答。饶是如此,他还是沉思了片刻,方才谨慎地答道:“回将军的话,以末将的浅见,无非是统帅英明果敢、将士上下齐心用命、千变万化的战法和精良的装备这几条而已。若此几点俱备,当称得上是精锐之师!”
他满以为自己回答的中规中矩滴水不漏,却不料王锐将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说道:“你说的这几条只是最基本的而已,若是连此几点都不具备,那只能是乌合之众,根本不能称其为军队,就更别提什么精锐之师了!”
史梁不禁一愣,心说如果连这几条都算不上的话,那精锐之师会是个啥样?他知道王锐必有妙论,当下也不敢出言反驳,只是恭敬说道:“末将愚鲁,还请将军明示!”
王锐不慌不忙地说道:“对于一支精锐之师,最重要的应当是意志,这是一支军队的灵魂所在!只有钢铁般坚强的意志,才能成为一支拖不垮、打不烂、永不言败的铁军!战争是人的游戏,因此一切胜败都取决于人而非其它!人的身体、技巧、体力、智慧都有时而尽,惟有意志才有可能创造出看似不可能的奇迹!从古至今已不知有多少以少胜多,以弱胜强的战例,那全都是智慧和战法的功劳吗?非也!若没有坚强的意志,还未临阵就足以令弱者崩溃,又何谈智慧的运用和战法的变化?这是勇敢者的游戏,两军相逢勇者胜,勇的不是胆量,而是意志!”
自古以来还没有任何一个军事家从军人的意志方面去讨论战争胜负的艺术,王锐的前世是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自然明白其中的精髓。
他此刻将这套理论搬到了几百年前的明朝,自是能起到振聋发聩,惊世骇俗的效果。
史梁当然也是头一次听到这般新鲜的言论,细思之下却觉得句句都是至理名言,当下不由得彻底收起了先前对王锐的小觑之心,只感到这位大将军言必出人意表,当真是深不可测。
他发自内心地恭敬施礼道:“将军言前人未所言,句句有令人茅塞顿开拨云见日之感,末将实是钦佩之致!诚如将军所言,这意志固然是重要,但却该如何训练法呢?”
王锐淡淡一笑道:“很简单,就先从站、走、坐、行练起!”
史梁不由得一愣,有些摸不着头脑地问道:“站、走、坐、行?启禀将军,此乃是军卒每日必操之事,还要如何训练?”
王锐微微笑道:“是么?那史参将现在就不妨回头看看,你的军卒眼下是个如何站法!”
史梁依言回头看去,只见众军因为长时间的训话和适才的一阵鼓噪,已有不少人显出散漫之态,整个阵型微见散乱,再也不复初时那般军容肃整的模样。
他面带愧色回身说道:“末将治军无方,还请将军责罚!”
王锐一摆手道:“史参将千万莫要小瞧了这站、走、坐、行,这是我军容风貌的外显。俗话说态由心生,若是心有懈怠,其态自然散漫。如若每一言一态皆显雷厉风行果敢刚毅,其心志亦必坚如磐石精钢,所以本侯才说要从站、走、坐、行这些最基本的练起。待一切皆有法度之后,军容风貌自会脱胎换骨焕然一新,到那时其余战法、阵势等操演亦会收到事半功倍之功!”
史梁面露恍然之色,点头道:“将军所言极是,末将受教了!”
王锐向旁一侧身道:“王谦何在?”
王谦立时高声应诺,上前两步恭立待命,另外十几名亲兵也随之在他身侧列成了整齐的一排,个个昂首挺胸精神抖擞。
史梁搞不清王锐又要弄什么玄虚,只是拿眼上下打量着这些个如虎狼般的亲兵,心说将军挑选的这些亲兵倒似模似样,个个看起来都不含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