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摆手示意曹化淳起身,微微惊讶道:“皇叔来此会有何事?快请。”
话音未落,一个华服中年男子已经昂然步入大殿,正是惠王。在他的身后跟着二十多人,均是穿了锦衣卫的服饰,而其中数人形貌苍老,一看就不是宫中之人。
崇祯面色一沉,刚要追究皇叔随意带人入宫,却不料惠王已经首先发难:“皇上,前日我提议之事你可曾考虑清楚?为何迟迟不肯回音?”
崇祯沉吟片刻,目光坚定道:“皇叔那个提议不妥,朕不同意。”
惠王道:“贼兵已破潼关,指日就到京师。你到这时候还是不肯借兵灭寇,是何居心?你定要将我大明天下双手奉送给闯贼,是不是?”
崇祯叹了口气道:“朕无德无能,致使天下大乱。贼兵来京固然社稷倾覆,借兵胡虏,也势必危害国家。自古以来,鞑虏蛮夷便在觊觎我中华河山,莫说借兵让他们假道伐虢,就算不借他们的兵,他们何曾有片刻不想南下侵吞我大明社稷?”
惠王道:“那你说应该怎么办?我大明已经无兵可用,剩下的吴三桂你还不让他回师勤王,难道你就眼睁睁的让闯贼占了北京不成?”
崇祯道:“朕苦无良策,今日总寻思着,若是闯贼来犯,朕便一死以谢天下罢了。”
按理说,崇祯说出这话来,殿中群臣便应该跪倒劝阻,然而今日的情形格外特殊,竟是一个挥泪劝阻的臣子都没有,就连曹化淳都没有表示。
崇祯已是三十多岁的中年人,还不至于傻到无脑,他也感觉到了气氛的迥异,但他已是心如槁木,便不计较这些,继续道:“朕一死以谢国人,原不足惜,只是祖宗的江山基业,就此拱手让人了……”
惠王打断道:“你若是无力回天,就该让有德有能者上位,我看不如这样,今日你便下诏退位,这皇位就由叔叔我来代理数日,也好过你这般束手就屠。”
“什么?”崇祯虽然感觉到了惠王的不臣之心,却没料到他敢在这乾清宫中说出逼宫之言,再看曹化淳等人时,却见没有一个人有反驳惠王的意思,不禁颤声道:“化淳,难道你也认为惠王所言在理么?”
曹化淳躬身道:“皇位之争,奴婢不敢参与,奴婢只当适才陛下和惠王爷所说之言都没入耳。”
事已至此,崇祯心中已是明镜一般,知道大势已去,自己已是众叛亲离,叹了口气,看向惠王道:“我便是让位,也不会让给你,因为你必定将我大明江山拱手让于异族鞑虏。”
惠王嘿嘿冷笑,反手抽出了身上的佩剑,咬牙狞笑道:“只怕让不让给我,都不是你能决定的了!”
“大胆!”崇祯习惯性的从龙椅上起身,“你敢弑君么?”再看左右侍卫时,只见侍卫们尽皆熟视无睹一般,他知道这些护卫都是曹化淳调派在自己身边的,不禁一阵心痛,看向曹化淳道:“化淳,我有哪里对不起你么?”
曹化淳躬身道:“皇上对奴婢恩重如山!”
崇祯怒道:“那你为何协助他人做出这等忤逆之事?”
曹化淳并不直腰,依旧恭谨俯首,悠悠道:“皇上,奴才我也没办法啊,因为奴才的身家性命已经不在您的手上握着了。奴才为了活命,也只好如此了。”
崇祯不禁万念俱灰,正欲束手就屠时,却见身边的卫士尽皆瘫倒在地,一个声音从殿外响起:“不错,你们的性命的确不在皇帝的手里掌握,但是你们应该知道的是,掌握你们性命的不是皇太极,而是我!钱青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