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虞振臂又呼:“舍生忘死——”
军阵再应:“精忠报国——”
台上冯虞看得分明,台下受阅官兵个个青筋暴起,战意昂扬。第二队领军百户杨风喊得尤为奋力,双眼泛红,步伐之刚劲,竟似要将地面踏穿一般。这小子,来劲了。
待全军行毕重新列队,范长安再次发令,“刺杀操!预备用——枪!突刺——刺!……”紧接着,各队分演队列动作、三列射击法、突击队形展开等等科目,一时间校场上烟尘四起,口令声、鼓号声、喊杀声震耳欲聋。营外惊起成群飞鸟,盘旋半空,久久不敢落下。
一个时辰转眼过去,各队收操,各归本阵。冯虞一摆手,范长安高声下令:“全体都有,跨立!”随后转向冯虞行礼道:“全军校阅完毕,范长安缴令。请大人点验!”
冯虞点点头,向前迈进两步,视线沿着第一排面扫视了一遭,方才开口:“弟兄们!”台下全军“啪”的一声,全体立正。“稍息。往年从军的弟兄们都知道,每年入冬,各地官军都要冬狩练兵。为何今年冬狩之前,还要召集弟兄们来这么一次校阅?就因为从今起,咱们的战法变了。总不能让大家伙列队打兔子吧。”
台下一阵哄笑。冯虞稍顿了顿,接着训话:“为什么战法要变?因为咱们手中家伙换了,换得更犀利了!打仗这东西可是有学问的,为什么历代总有以少胜多的战例?不是说兵多的都是怕死鬼,只是人少的一边兵训得更精更严,将帅更有谋略。什么叫精兵?不怕死,武艺高是一层,训练有素,临阵不乱,令行禁止更是正道。凭着血气之勇一哄而上,那不是打仗,是群殴。咱们练阵法、练步伐,就是要合力对敌,让手中的家伙能往一处用力,让自己的脊背有人护着。”
冯虞的目光逡巡一遍,看弟兄们个个听得仔细,方才接着往下说:“自然,这阵型是死的,天时地利人和是活的,故而岳飞才说出‘运用之妙存乎一心’。不过话说回来,若是这阵型练不好,甭管什么天地人,只有乱战、浪战、败战的份。这个,诸位弟兄须得牢牢记在心上。从今日起,日后年年入冬,都要全军校阅一回,评定最佳的分队,授飞虎旗一面,全员各赏银一两。连夺三年飞虎旗者,得以永留飞虎旗作队旗,全队另有厚赏。今年么,事先没说这规矩,飞虎旗可就都没份了。不过,前阵子弟兄们练得辛苦,全军人人赏银一两!”
听到这儿,台下弟兄欢呼声如雷动,冯虞挥手令亲兵搬出成箱制银,当场分赏。看着台下弟兄欢呼雀跃,却无一人敢擅离站位抢领银子,冯虞不禁笑逐颜开,低声对范长安说道:“这番练兵,果然是有用的。至少令行禁止四个字是牢牢记得了。腊月里还需加紧操练,除夕到初四放假五日,分批入城游乐。不过,严禁夜不归宿。到明年入夏时,便是一拨精兵了。”
范长安也是感慨万千:“下官也算是吃了多年军粮,见过些世面的。大人这练兵治军之法,果然独到。照此下去,不消一年,大人麾下便是一支强军了。明年,剩下那一千人便该到齐了吧,全换用火铳么?”
“不是。亲随半数用火铳,半数仍用兵刃。标兵么,六成铳军,两成骑军,剩下两成先用着刀矛,日后再换别个火器。”
“还用别个?是什么?”
“呵呵,到时便知。后日腊八,敬神祭祖庆丰攘邪,明日我便要回府。你多担待着。后日上午,我让家人送腊八粥过来犒劳弟兄们。初九日,咱们便开拔冬狩。”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