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盆之上,五朵艳滴如血的红花长于花茎顶端,花瓣向后开展卷曲。
身姿妖娆,花叶两不相见,生生相错。
曼珠沙华,黄泉路上的引者。
当初余清妧将它送到熙华宫,云绾容有意探听口风,才知在这里传说虽有,但未与此花对上号。
云绾容桃花眼微微眯起,夏末秋初乃石蒜花期,她辛苦捣鼓终使得花儿冬日绽放。她先不管江修仪用了何种手段得到的花,光是“送黄泉”的说法,足以令江修仪死上千万遍。
江修仪不会自掘坟墓,又是谁在她背后使计?
太后显然很喜欢江修仪送上的花,这也难怪,大寒冬季除了梅花,华丽绽放的石蒜的确让众人惊诧。
云绾容呈上寿礼便已坐下,含笑眼睁睁看着江修仪将主子的心思盗取,心里怒气丛生。
“含笑,倒酒。”云绾容轻唤。
含笑猛地回神,醒起今日宴席出不得半分差错,便将情绪全压在心底。
云绾容的酒量差,三杯即倒,幸而今日她的被换成清茶,不然几番敬酒后肯定醉透。
“母后,歌舞再多也略显单薄,外边天寒,儿臣在华琼殿搭了戏台,母后可要移步听戏?”一番觥筹交错后,皇后朝太后建议。
太后对皇后的安排还是满意的,略微挑起眼角问:“唱戏的是宫里人?”
“母后寿辰,儿臣想让您听点新鲜的,今儿请来的是宫外戏班子。”皇后笑答。
太后一听,更感兴趣了。
华琼殿离得不远,后宫妃子和诰命进宫的女眷爱听戏,便离了宴跟随太后而去。
余清妧落在了后头,她抬头见云绾容也往那边去了,急急抬步追去,却不料原本该走在前面的敏修容停下伸手拦她。
“敏姐姐有何吩咐?”余清妧止住脚步。
敏修容望了云绾容一眼,又转回视线看向余清妧,不紧不慢道:“余充媛急着找云昭仪?如今她成为昭仪,你叫了半年的妹妹,如今却要唤她一声姐姐,心里不觉膈应?”
余清妧心底轻笑,又是想挑拨她与云绾容关系的人。
余清妧心里亮堂得很:“宫中规矩,妹妹不觉难堪,姐姐究竟想说什么,不妨直言。”
“但愿云昭仪担得起你满腔真情。”敏修容别有意味地笑了:“你就不想知道为何那人离开你的视线?”
“妹妹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余充媛别装糊涂,后宫之中你死我活,哪有什么好姐妹,你当初与云绾容亲近为的不就是那人么。”敏修容道。
余清妧心底咯噔一跳。
“那人回来了。”敏修容的话耐人寻味。
余清妧又是一惊,极快掩饰内心波动,抿笑道:“姐姐打哑谜,妹妹脑子笨听不明白。宫里头来来去去的人一茬又一茬,有何奇怪的?”
她说完便迈步向前,刚走两下听到敏修容的声音自背后传来:“也罢,回来你也见不着,那人身受重伤还被皇帝摘了职,宫门进不了。”
敏修容以帕轻掩嘴角,从顿住的余清妧身边擦肩而过:“就是你曾经的好妹妹,现在的好姐姐,让皇帝拿了他前程的。”
敏修容的一番话,说得余清妧乱了心神。再回神时,殿内女眷走的七七八八,仅剩朱儿在身边轻扯她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