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身疑惑有二,一是起火的时辰。”许汀兰指着炭盆说:“此盆能装火炭的量并不多,无法燃足一夜,为何它是在卯时着火?”
众人不禁看向火盆。
“其二是火势之凶。”许汀兰道:“卯时已有宫人起身做事,那会天色未亮,火光却十分夺目的,为何无人立即扑火?就算没人看见,这火也不可能瞬间将屋梁烧断。”
许汀兰话音刚落,跪着的宫人里有一太监紧张磕头道:“娘娘,奴才有事禀告。入睡之前奴才曾闻到一阵火油味。那味转眼散了,奴才还以为谁不小心碰倒了油灯。”
“此事为何如今才开口禀告!”皇后沉脸呵斥。
太监紧张得声音发颤:“皇后娘娘恕罪,奴才是听许小主提到火势才记了起来。”
皇后脸色发黑。
静坐着的云绾容突然说道:“皇后娘娘,可否让人给臣妾取白纸一张?”
皇后从那太监身上撤回探究的目光,收住凌厉的表情,看向云绾容,缓声问道:“云昭仪想到什么了?”
云绾容微微一笑:“说来也巧,臣妾想起一人,待臣妾将他容貌绘下,许能派上用场。”
皇后随即挥手让人去办,贤妃打量起云绾容,良久哼了声,暗骂故弄玄虚。
昨日去乾和宫路上,那带火油的太监曾在侧道上看她,若不是他对上云绾容的目光,也不会那般慌张。
只是匆匆一眼,那人便一直低着头瞧不真切,不然云绾容早已绘下他相貌交给檀青,也不必檀青四处打听那般麻烦。
不过今日不一样了,倘若中景宫的人曾见过此人,就算她画得不完整也能辨出一二,不会平白冤枉了人。
云绾容等白纸拿来,随手在地上捡起黑炭作笔唰唰画着。
皇后敏修容等人静静等待,不服气的贤妃不时撇上眼,待见画纸人像渐出,逐渐收住轻视的表情。
她怎忘了云昭仪会做西朝画作,幸而方才没出声嘲讽,不然真是打自己的脸!
云绾容画好之后,采桑将画像呈给皇后。画中之人模样寻常,五官顶多算的上周正,并无出挑之处,搁人群中谁会注意到他。
不过线索总算有了,皇后让跪地宫人一一相传辨认,道:“你们仔细回想,可曾见过。”
画像轮了圈,先前说中景宫人数多少都清楚的那太监登时变了脸色,不敢置信。
皇后立即沉色道:“你认识?”
“奴才见过,此人名行安,曾在中景宫当差。但娘娘,他一年前染上咳疾,久治不愈早被送出宫了啊。”
太监的话,如惊雷炸响,轰得众人脑子嗡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