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贵妃不为所动,冷眼看着卢氏受刑:“这点委屈都受不住,还想进宫去?你为的不是富贵,是想送人头罢?”
卢姑娘一来就被扇得两眼昏花,两颊辣疼。此刻受完刑,双手紧紧捏住袖口,终于得了机会开口:“民女知罪。”
她无权无势,就算在她认为此番是天大的羞辱,也只能俯身认错。
只因她处在这卑微的地位里。
“娘娘有气冲着民女来,可否先让民女母亲出去?”卢姑娘求道。
云绾容笑了:“你也知道自己做的事见不得人呢?怕你母亲看到?”
卢姑娘此刻脸被扇红了,闻言嘴唇却煞白煞白的。
“你叫什么名字?”云绾容问。
卢姑娘咬唇,答道:“民女姓卢,闺名芳芷。”
“你父亲起的名字?”见她点头,云绾容冷嘲:“畦留夷与揭车兮,杂杜衡与芳芷。莫怪你父亲能科举当上官儿,满腹诗书嘛。杜衡芳芷,是想叫你日后品性美之、品德高洁呢。”
卢姑娘倔强地闭起嘴巴。
“可你瞧瞧你都做了甚?”云绾容将那香囊扔她身上:“一心期盼飞上枝头当凤凰,平白污了这般风雅的名字。”
卢姑娘胸口起伏,气息紊乱,云贵妃提起她的生父,勾起她心底的怨恨,当即争辩:“抛弃糟糠之妻的人,谁不唾弃!若有机会,民女只想抛舍这姓名!”
“抛弃姓名算什么,有本事你剔骨剜肉,还他生身之恩。”云绾容嘲讽地打量她:“你心中满腹算计,眼里只有富贵权势,又凭什么指责你父亲不负责任?依本宫看,你与他最为肖似,不愧是亲生骨肉。”
“你!”卢芳芷怒目相视。
“大胆!”小满见她对贵妃无礼,当即呵斥。
卢母已经举袖抹泪,泣而无声。
云绾容看卢母一眼,道:“你也别怪本宫说话不留情面,卢姑娘指责旁人的本事不少,偏一副自己受害做甚亦无错的模样。你做母亲的掰她不回来,本宫便帮你教教她做人!”
云贵妃的话,仿佛剖光了她的衣裳,让卢芳芷赤身裸体地站在众人眼前,颜面尽失。
她羞恼不已,恨道:“民女不过追求所爱,何错之有!倒是云贵妃不能容人,你就不怕被皇上知道?”
“爱?”云绾容笑了,险些把眼泪笑出来。
她停在卢芳芷面前,抬起她的头颅,目光如冷刀,仿若悬在她脖上:“那你说说,你所爱的皇上,几更歇息?几更起身?爱吃清淡还是爱吃油荤?爱穿绫罗还是爱穿绸缎?磨个砚,要的是几分浓稠,你可清楚?”
卢芳芷哑然失声。
“你当然不知道,你心里想知道的恐怕是宫中哪位主子有权,哪个人能借势!金银钱财,如何为你推波助势!”云绾容倏地放开她的手:“别玷污了爱字,本宫都替它委屈!”
卢芳芷后背虚汗连连,沾湿了里衣。
云绾容指着地上香囊:“把东西给本宫捡起来,有多远滚多远!”
卢芳芷僵硬着手指拾起香囊,那明亮的颜色,似在嘲笑着她的痴心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