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华有大好前程,因为遇见她,一切便毁了。
“贵妃娘娘,您可愿知道我是如何想的?”余清妧掩面,泪从指缝流出:“我不想苟活,可却盼活着能有朝一日与他再见,可如今,所有的想念,都不过是奢望。”
云绾容不为所动。
“他是孤儿。”余清妧抹去眼泪,低声哀求:“我恨不得随他而去,可能不能让我为他立副衣冠冢?”
“你以什么样的身份为他立碑?”云绾容冷着心肠说:“别忘了,就算你死,你依旧逃不掉皇帝后妃的身份。再者,你觉得邵华是希望你活着,还是下去陪他?”
每一句话皆如尖刀扎在胸口,余清妧痛得几乎无法呼吸。
她知道,云贵妃的报复从来不是对肉身折磨,光今天的一句话,就让她内心崩溃,彻底败了。
“余清妧,本宫觉得这一切都索然无味。”云绾容转身踱步,推开一扇窗。
明媚的阳光照射进屋,刺眼,却温暖。她望着廊边朵朵鲜红茑萝花,想到一年春夏秋冬,它怒放、凋零,又顽强重展新枝。
“本宫看到你哀伤心死,没有痛快,也不觉开怀。”云绾容回头凝望她:“你走吧,你我之间的是非恩怨,就到此为止。”
余清妧抬起头,对上她的目光。
“邵华的身后事本宫会同皇上说说,至于你……”云绾容目光复杂:“往后是死是活,是飞黄腾达,还是偃蹇困穷,与本宫再无半点关系。”
余清妧心头发苦,双眸含泪,沉默过后哑声轻轻说了最后一句:“谢贵妃娘娘。”
她缓缓磕首,终是离开。
云绾容站在窗台,闭上双目,深深长呼一气。
“檀青。”她沙着声唤道。
檀青快步上前。
“本宫这样做,对吗?”
檀青听出声音里的彷徨,柔声谏言:“娘娘,您不是饶过她,是放过了自己。奴婢觉得,您这样做很对。”
云绾容敛眉,不再说话。
日落时分,小傅子回来传话,说办妥了贵妃娘娘吩咐下来的差事。
云绾容情绪连续波动,身心疲惫却又无法睡眠,如今坐在花田的小亭中,任由清风拂面,花香萦绕。
“娘娘,查到了,宣容此人于先帝年间入宫,在御用监办事。因为常需在各宫行走,怕冲撞娘娘,已经改名呈仁。”
“他是何背景?”云绾容问。
“说是家中穷苦,送进宫的。这些年一直独来独往,未被指派服侍后宫主子。”小傅子尽职回禀:“倒有一事稀罕,最近他与一位宫女走得近,旁人偷偷说两人似乎看对了眼。”
云绾容从娇艳的花中收回视线,问:“其中有问题?”
小傅子点头:“宫女唤明泉,娘娘恐怕有所不知,明泉如今在敏婕妤宫中做事。”
云绾容不禁坐直身子。
明泉曾是江充容的宫女,江充容被执绞刑毙命后,宫女各自安排了去处。
事情巧了,江充容受人所激谋害皇嗣宫妃,呈仁是左家的人,明泉是敏婕妤的人,左妗梅和敏婕妤是仇敌。
云绾容惑人的桃花眼蓦地眯起,危光乍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