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书葶作为留在船上的最后一位主子,想起孙以诚传过来的话,借了玉婵的一身衣裳,有样学样装扮一番,混在宫人中不动声色地上了船。
先帝曾经南巡,在源州大兴土木建了行宫,穆书葶与一众内侍便是往那去。
源州知府接不到圣驾,又见皇帝随行禁军兀自往北走,忙拦住首领:“这位将士,即来源州何不就地休息,也好让本官尽尽地主之谊啊!”
吕副统领回道:“奉皇上命令,禁军人多恐会扰民,我等向北前往源州营,左右几日功夫,需用上的人手已经留下,有劳大人费心了。”
这与变相查验营兵何异?魏知府心口突跳,想到源州营樊指挥使靠得住,才请问道:“原来如此,却不知……皇上他?”
吕副统领抬头打量。
魏知府年三十三,相貌不俗,就算这会急得两鬓生汗,依旧是眉清目朗,谦逊有度,书生气质尽显无疑。然而他知道,在这年纪坐到一州知府位置的,心机必定不像露出来的那般简单。
吕副统领自然不擅自与当地官员交恶,想起皇帝的吩咐,说:“皇上说在船上烦腻,打算四处走走,知府大人不必担忧,”
能不担忧?但凡皇帝在源州出半点差错,他得引咎辞职,魏知府无奈继续打听:“不知皇上何时回来?”
吕副统领笑了笑:“这个皇上没讲,不如大人暂且等候,皇上终归要回行宫的。”
魏知府告谢,亲自送了吕副统领及禁军一程,后面借口公务繁忙暂且归去。
吕副统领回头看他背影,暗自摇头。白瞎了一副好相貌,若非他已得水匪口供,倒被他这文质彬彬的模样欺骗了。
魏知府归去后,等了大半日,不时派人打听,始终没得到皇帝消息,连下属急急忙忙送来的东西都没心思处理,全压在案头。
等了两日,皇帝就像在源州销声匿迹似的,除了行宫里似乎留着位主子,没别的发现,此时他忍不住开始胡思乱想了,偷偷摸摸加派人手打探皇帝落脚处。
源州府多少人,多少事,他最清楚,就怕有些东西……
魏知府不敢深想,开始派夫人前往行宫请安,打算让夫人绕着道打听消息。
比起魏知府的头焦额烂,齐璟琛那头显得轻松。
天色将暗,两人在客栈停宿。
侍卫打扮的齐璟琛尽忠职守掏银子,准备要间上房,听到两官兵就在他身侧说:“店家的,最近有没有来一位年轻公子住店?公子气度不凡,带着位貌美侍妾。”
店家摇头。
“或者是一公子领着丫鬟?两人相貌出众应该挺好认。”
店家抱歉道:“官爷,您说的贵公子小的真没碰上。”
“见到记得禀报,行了,你先忙。”官兵招摇地来招摇地走,路过云绾容时脚步顿住,打量几番。
云绾容正作闺中打扮,娇娇弱弱的,官兵思忖谁家小姐不知危险,孤身在外。
正想着面前横出一把长剑,一侍卫挺身上前挡住了视线。
官兵抬眼一瞧,呵,冷巴巴的,谁家侍卫这般凶!
“走了,到下一处去,别耽搁功夫。”身后同僚催促。
官兵才抬步离去,尤在念叨:“我瞧刚才之人,不像源州人士啊。”
“往来源州的人还少么?我知你想说什么,你也不动动脑袋。咱找的是九五之尊的圣上,就算易装也离不开个主子身份!”
“侍卫?谁敢差遣皇上啊?不要命?”
首先发现云绾容的官兵挠挠脑门,认同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