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半个时辰后,皇帝召见太医商议治疫之事。
知府召集的大夫将鼠疫症状详述,周太医认真听罢,提出疑问:“你说患者指甲青绀,肌肤多数伴有花纹?”
“没错,至于高热呕吐,几乎每人如此。”
大夫还欲继续往下说,被周太医皱眉插话:“恕在下无礼打断一下,患者肌肤可有出血点?死后身体是否发黑?”
“这个……”大夫回想许久:“这个是元大夫去青石县查看带回的消息,具体如何可能元大夫更清楚。”
“元大夫何在?”齐璟琛问。
程知府遗憾回道:“元大夫不幸染上疫症,他怕自己再传给旁人,只留下信纸一张,纸上记载种种发现,他人却没了。”
那张信纸,为避瘟疫,隔物看完记下后,自然一同烧了。
齐璟琛观周太医神色,问道:“周太医有所发现?”
周太医拱手施礼,回话道:“回皇上,微臣有所怀疑此次是否是鼠疫,微臣不能下定论。臣欲请旨前往青石县一探究竟,还请陛下恩准。”
“青石县乃疫源之地,不可贸然进内。你因何生疑,不妨说来听听。”齐璟琛未一口答应他的请求。
周太医看了程知府一眼,说:“皇上应当知晓,鼠疫传染性极烈极强,不是微臣质疑知府大人的本事,而是蔺州情形像如今这般稳定,本就出奇。”
“周太医,话不能这么说。”程知府微恼:“疫情传来,本官第一时间把控全局,如今治理得好,反倒有错?”
“大人误会了,但你可知,鼠疫之下,只要一人带病流窜进州没被发现,说全城覆没也不为过,况且事到如今也还没探讨出能断瘟疫的药方。”
“你莫危言耸听,你不看看,青石县死的人还少吗?这还不算覆没?!”
二人一言不合眼见要争吵起来,齐璟琛一拍议案,怒道:“行了!闭嘴!”
程知府瑟瑟跪地。
“周太医,朕允你所请前往青石县,你务必小心,若无头绪立即归来,莫拿性命开玩笑。”齐璟琛沉声道。
周太医谢旨立即离开,收拾行囊。
瘟疫出世,人心惶惶。
黄昏时分,齐璟琛用过膳,转身与当地官员商议具体事宜,分身乏术。
云绾容能觉察到皇帝日渐焦灼的内心,外边死去的百姓,就像在谴责他的无能。然而身为天子,他必须冷静自持,有条不紊地安排后续。
皇帝两日不眠,云绾容担心不已,用膳时候总算见上一面,压着他的肩膀不放他走。
“皇上您必须休息,大人们和臣妾都忧心您身子,再下去铁人都扛不住。”云绾容点点他眉心:“从阳宗镇听闻疫情到如今,您这眉头就没松下来过。”
齐璟琛揉揉太阳穴:“朕并非喜欢以身试险,之前执意前往蔺州的原因,云贵妃如今看清没有?”
云绾容没好气地想呼他一记,又心疼他的不易,最终叹息上前替他揉肩:“臣妾懂那么多作甚,不如什么都不知,落得清闲。”
“朕看你什么都懂。”齐璟琛闭眼靠着,放松肩膀:“有些事藏都藏不及呢,但偏偏在朕南巡必经之地,突然冒出个瘟疫,本就叫人生疑。”
云绾容按摩的手顿了顿,垂眸说:“别跟臣妾说又是朝廷上的党羽之争,闹得人心惶惶,图什么呢?”
“有野心就有纷乱。”齐璟琛不知想到什么,眸中露出丝危险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