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死灵(1 / 2)

魔女的交换 晴斓 0 字 2021-08-13

 再度吹起的夜风打在脸上,寒意如触电般遍及全身,令我不禁打起哆嗦。</p>

那两只东西就在我们面前,不过十步之远。月光让我得以看清它们可怖的模样,却感觉更加胆颤。</p>

如野狼般的猛兽,此刻正四脚着地,半弓着身,作势欲扑……!</p>

我看到那两只野兽咧开嘴巴外露的尖锐獠牙,从它们嘴角淌下的却是黑色粘稠的液体,而且兽身都没有呼吸起伏的特征!</p>

再看仔细些,还能发现两只野兽几乎都被瞳孔占据的眼球,其中一只半边脑袋似被削掉一角,另外一只的右小腿已明显折断并露出骨头,但都似乎对它们没有任何影响。</p>

我甚至闻到随风飘来的腐臭味。</p>

这不是活物……!</p>

是僵尸狼?!什么力量在驱使那两具死尸,是死灵?恶魔?!这个世界竟然真的有这些恐怖的东西吗!?</p>

猝不及防见到这么超现实的可怕怪物,我的脑袋一片空白,身体一阵僵硬。</p>

我只是瞪大眼睛看着前方的怪物,害怕不小心转移视线就会遭袭。</p>

就在这令人胆战心惊的对峙中,那两只怪物虽一直未有动作,但利齿摩擦传来的尖锐声音仿佛在撕裂着空气。</p>

该怎么对付这些已经死掉的东西?!</p>

也许我应该先后退,保持更远的距离,然后赶紧……跑!</p>

我看着那不知何故站着未动的怪物,依然心存侥幸的想法。就在我想提示凯尔之时,他略带颤抖的声音已经响起。</p>

“伊珂,伊珂……我们先一步一步后退……保,保持镇定!”凯尔又一次站在我前面,右手紧握着擀面杖,仿佛举着一把利剑指向前面的怪物,伸出的左手护在我身前,示意我慢慢后退。</p>

“小心点,凯尔……”我看到凯尔僵硬地点着头,而他的眼睛却始终盯着前面。</p>

我们慢慢地,一步一步地后退着。</p>

很好,前面的怪物始终没动。它们是在忌惮什么吗?如果是的话,就烦请保持那个姿势,放我们安全离开吧……</p>

距离二十步远了。</p>

距离三十步远了……</p>

我的心脏跳得更快,好像计划马上就要成功。然而,就在这紧要关头,我的左脚却被地上的劲草绊住,后退的右脚来不及收回,一个踉跄,身子立刻失去重心,向着左后方倒下!</p>

“呀!”我不禁喊出了声。</p>

“伊珂!”凯尔被我的声音惊到,回头一看,马上便弯下腰要扶住我。</p>

但我却见到前方那两只急袭而来的怪物!</p>

“小心!”我用力把凯尔推开到旁边,自己却也摔倒在地上。</p>

杂草堆成了我的缓冲垫,令我不至于摔得太重,但下一秒我就听到凯尔的惨叫。</p>

“啊!”</p>

我看到凯尔拿着棍子的右手已被其中一只怪物咬上!那怪物瞬间就扑倒凯尔,而棍子也在同一时间脱手,滚到了草地里。</p>

“凯尔!”我挣扎着想爬起来,忽然小腿靠近脚踝的位置传来一阵剧痛!</p>

我痛得也叫出了声,低头一看,我的裙子恰好被卷上一小截,另一只怪物已咬住我露出的右小腿!獠牙刺破我的长袜和皮肤,冰寒的痛感直入骨髓。我半躺在地上,下意识地收腿,却是连着那怪物也一起拖了过来。我看到那怪物的漆黑瞳仁如深渊般死盯着我,感到伤口处的剧痛一阵甚过一阵,强烈的死亡气息扑面而来,令我恐慌地喘息起来!</p>

不……我才不要死在这地方,我不想被这样的怪物杀死!</p>

强烈的求生欲望,令得我咬着牙半撑起身体。我现在手无寸铁,但我还有双手!我忍痛屈着腿,好让那怪物离我更近一些。跟接着,我吃力前倾,伸出双手掐住那怪物的脖子!</p>

那怪物的皮肤似乎都腐烂了,我能感到自己的十指掐入它的烂肉,近距离直冲而来的腐臭味让我作呕,但我只能用力坚持!</p>

我看到怪物脖子上黑色血水般的东西顺着我手指流出来,我也能感到自己的血液正从小腿伤口处渗出。就这样以血换血,我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也不知道怎么消灭这怪物,但我似乎没感到那么痛了……</p>

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穿过我指尖的皮肤流进体内。</p>

很冷,像是寒冰细流,仿佛嵌入血管急速流动,连着我的双手都变得冰冷,渐渐地没了力气。我惊讶地看到,从手指幽幽蔓延至手掌手背的诡异漆黑。</p>

只是,那诡黑攀至我的手腕后,就终止了前行。一会后,那团诡黑竟缓缓退去,而我的双手也渐渐恢复了原色和温度。</p>

怪物紧咬着我小腿的獠牙,竟开始慢慢松开。</p>

一小会后,那怪物虽然还张着嘴巴,却歪着头向旁边瘫去。</p>

我抽回双手,任凭那怪物翻倒在地动也不动。我愣了一下,快速脱下半截长袜,瞥过一眼小腿仍流着血的伤口,见到伤口周围也弥漫着一圈快速退散中的诡异黑色,待得诡黑退尽,伤口处便从冷寒刺痛转为火辣疼痛。</p>

强忍着小腿的痛楚,我撑着站起来,走几步捡回地上的棍子,便朝着凯尔那边冲去!</p>

“伊珂!别过来……!”凯尔被扑倒在地,以右臂挡着怪物的攻击,左拳击打着怪物的同时,还向我喊了一声。</p>

我可不管这么多。我吃力冲到凯尔旁边,对着那撕咬着凯尔手臂的怪物脑袋,狠狠地甩下棍子!</p>

“咔……”一阵闷响。</p>

那怪物腐烂的皮肉又塌下一块,却仍是死死咬住凯尔右臂不放!</p>

“怪物……放开!”我强忍难闻的恶臭味,左手掐住怪物脖子,右手抡起棍子用力砸向它的脑袋。</p>

“去死……”我低声喊着。我不知道这已经死去的东西还能怎么再死一次,我只是本能用棍子砸着它,一下,两下……</p>

冰寒,又是冰寒的诡异气息,从我那掐入怪物死肉的指尖传来。所幸的是,那些酷冷的异样感消逝得很快,仿佛被我的体温融化。我看到我的手指在逐渐变黑,但那些诡异的黑色攀至手背后便又慢慢变淡,直至消于无形。</p>

我看到怪物开始松口,那驱动怪物的力量仿佛消失不见,令我忽然感觉像是掐着一条死去已久的狼尸。</p>

“呼,呼……”我喘着气,将左手掐着的东西猛地一扔,只见那怪物在地上滚过一下后便没了动静,仿佛又回归尸体的状态。</p>

结束了……么?</p>

刚刚支撑我行动的力气瞬间都被掏空。我一下子就瘫坐在地上,甚至都抓不牢棍子,任凭这根功勋武器掉落在地。</p>

“不,不是叫你别过来……吗……”凯尔还躺在地上,左手按着右手臂上的伤口,喘着气歪头看向我。</p>

“没事……没事就好。”我呆呆地看着凯尔,看着他鸡窝般的头发,抹布般的领带,脸上青一片红一片,衬衣黑一片绿一片。</p>

对视片刻,我却傻傻地笑出声:“哈……哈。”</p>

“哈……”凯尔也跟着傻笑起来。</p>

我的发带又松了,数束发丝在前额随风乱飘,戳得我忍不住眨了几下眼睛。我猜自己现在的狼狈样子应该不比凯尔好太多。不过,至少还活着,不是吗?</p>

劫后余生的感觉真好。</p>

“哈……啊,咳,咳……”</p>

凯尔笑着笑着,就喘起气来。不一会,他的声音竟开始颤抖。</p>

“伊,伊珂……”凯尔笑不出声了,满脸的恐慌神色。</p>

我愣了一下,旋即清醒过来,几乎是连滚带爬地靠近凯尔。我半跪在地,拉过他的右手,拔开他的右袖袖扣,用力卷起他的右长袖一看,顿时吓住。</p>

凯尔的右手臂上是一排触目惊心的血洞,血已凝固成黑色块状,伤口周围的肤色全部变成深黑,而那诡异的黑色还在分别向着手掌和上臂蔓延,仿佛暗黑的毒蛇缠绕着他的手臂,一点点吞噬着他的血气。</p>

“伊珂,伊珂……”凯尔的嘴唇逐渐失去血色:“我……我的右手,好冷,好冷……肩膀……也开始冷了……怎么办,怎么办……”</p>

“别怕,别怕……”我的声音也颤抖起来。我看到凯尔整个上手臂都已经变成黑色,衣服遮住的地方我看不清,但听他的说话,怕是已经蔓延至肩膀,那下一步是要到哪里?!</p>

我越想越怕。我原以为那些诡黑不过是稍纵即逝的异像而已,却没想到凯尔的情况与我完全不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因人而异吗?还是有什么我疏漏的破解细节?!</p>

“伊珂……我……头有点晕……”凯尔的声音开始迷糊起来,仿佛陷入什么回忆:“哈……我,我想起小时候,我妈给我讲的故事……她,她说,夜里外面会有死灵游荡……会带走活人的灵魂……所以,小孩不要外出太晚……哈,哈。那只是传说吧,是,是她吓我的,而已吧……”</p>

“……”我沉默着,咬牙强迫自己思考。为什么我会没事?我当时手里也没有什么东西啊!为什么那些诡黑会消退?!我身上还有什么啥?怀表,蓝晶碎片,红晶……都不可能的,我没用过这些啊!</p>

难道……是我自己,我的双手……?</p>

于是,我抱着一丝希望,颤抖着伸出双手,按住凯尔的手臂伤口。</p>

寒冷。可怕又熟悉的寒冷气息,犹如钻入我的指间皮肤,在我的血管中肆意闯荡。</p>

我的指尖,手指,也开始变黑了。</p>

“伊珂……我,我是不是要……要死了……”凯尔艰难地吞咽着,声调变小了许多:“我不想这么快……死掉……我,我还有话没跟你说……”</p>